苏裴回京第一天的夜里,就有人来拜访他。
“大人。”
他常年伴楚必身侧,身上带着和她一样的淡淡的玉檀香。
见苏裴沉默不语,来人便有些急了,抬高了音量又唤了一句,
苏裴微叹了声气,遣退了近仆,将人请进了书房,刚一关上门,那人放下兜帽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,他俯身对着苏裴重重磕了一个响头,
声线低缱柔和,分不出是男是女,抬头面容艳若桃李,正是微稚。
“你如今掌管一司,何必来求我帮忙?”他声音依旧平和,说着与楚必相似的话。
苏裴见微稚不愿起,便不再执着,立身俯视着他,他这几年人虽在边城,却也听说过监庭司司长的名声,却不是什么好名声,他的名字能止小儿哭啼,坊间还有他的歌谣,全是唱他如何嗜血杀伐。
原本要落寞下去的监庭司在他手里宛如枯木逢春,这才能重回朝堂中央和镇抚司对立,这是真正手握权力的宦官,如今却在他这叁品官吏面前下跪苦苦哀求,属实是……造化弄人。
苏裴并未因他此时的卑微无助便同情他,温声问道:“你屠了周将军家满门,公主如何容得下你?”带着一分浅浅的斥责。
微稚咬牙,眼底闪过杀意,“是周越那个老匹夫,他竟敢咒骂公主……”
微稚身为奴仆,本该立于课堂之外服侍,是公主开口他才得以在室内角落旁听。
苏裴望着他,一时哑然无言,这人根本没有悔过之心,一心只有公主待他如何,人命于他如草芥,法规于他如无物,此刻能毫无尊严地跪在这里苦求,也不过是因为他能为他在公主面前求情罢了。
苏裴并不惊讶,只因眼下这个男人,自年少便是如此品性。
当初将微稚送入监庭司,公主本不舍得,还是太子极力所荐,这才成得此事,也是太子有意想要这人远离公主。
原本送人入监庭司就是公主固权之策,可微稚入监庭司的那一刻便已是弃棋,太子当时自知时日无多,那他又怎会放心让这样一个杀心过重的人长留公主身侧。
果然如今新太子已立,公主就想要脱离权力中心有意放权,要与直属天子的监庭司划清界限,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舍弃她亲手送入监庭司的棋子。
昨日他和封度在驿站重逢,虽未说太多话,但封度也将京城最近的大事与他浅谈了一番,虽未直言,但言语间皆是微稚犯下大错,已被公主舍弃,镇抚司不会放弃这个重创监庭司的机会。
如今皇帝病重,他还未见过现太子,不知其深浅,那先太子就仍是他的君主,即使他已经死去,苏裴自认为人臣,既然他的君主想微稚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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