睁眼没有区别。
“韩望?”
“韩望……?”苏晚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你还好吗?能听到我说话吗?醒醒……你醒醒!”
沉默得太久了,久到苏晚只能听到耳畔错乱的嗡鸣。
苏晚忍不住给了他一拳,疼得韩望龇牙咧嘴。
苏晚尽可能地往乐观的方向想:会有人来救她的,许竹笙不会想到她还活着,只要能活着出去……
苏晚:“你少说两句还能多活几秒。”
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装的,他只是太虚弱了,才没法第一时间回应。
呼吸声时断时续,苏晚很害怕他就这样忽然停止了呼吸,幸好,他还是醒了过来。
傻瓜,你不是困了,是昏迷过去了吧。
血腥味混杂着浓重的尘土味,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、心跳。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促膝长谈的场合,苏晚鼓励着韩望开口,听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碎碎念。
“我好像……总是在说反话……你知道我的心意吗?现在呢……有没有更了解我一点……”
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彻底地恨过你。
不知道那些血淋淋扎进心里的钉子为什么会牵动每一根神经,为什么在尖锐持久的疼痛过后,会有另一种隐约的满足。把它拔掉就好了,让她也痛苦就好了。
“我爱你。”
所有浓重的爱与恨,到最后都如同一片羽毛轻盈飘落。
越是靠近生与死之间的那条河流,过往的恩怨纠葛就越是淡薄模糊。接近死亡的那个瞬间,她想到的不是过去有多恨这个人,而是。
“我好像有点爱上你了。”
“真的吗……那,太好了……”韩望的声音越来越低,越来越小,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音量又突然抬高起来,显露出回光返照般的活力。
不确定他想说的到底是“下一次”还是“下辈子”。
随后呼吸声逐渐放松延缓,到最后断断续续,如同即将断电的灯泡一样反复闪烁着。
喉咙里像是梗着什么一样,咽不下、吐不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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