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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得先稳住。"
"稳住?"麴云凰抬头看他,眼底烧着淬了毒的火,"当年我全家跪在午门喊冤时,他们可曾稳过?"
牛俊逸没躲。
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,忽然想起昨夜她翻着旧账本时说的话:"我要让害我全家的人,跪在我父亲牌位前,把血一滴一滴磕在碑上。"此刻那团火更烈了,他却反而笑了,指腹蹭过她眉峰:"所以要烧得更旺些,把他们的根基都烧穿。"
他转身对王捕头道:"立刻封锁城东别院,派刑部的人轮班守着,只准进粮水,不准出片纸。
再调三个会做假账的,去太子府外围的绸缎庄当杂役——"他顿了顿,"就说你老家堂兄的儿子,刚死了爹,求口饭吃。"
王捕头抹了把脸,腰板挺得笔直:"小人这就去!"话音未落人已冲出门,官靴声在廊下敲出急鼓。
三日后的黄昏,牛俊逸的亲信裹着身染了靛蓝染料的粗布衫,缩着脖子溜进旧宅后门。
他怀里揣着本毛边账册,封皮上沾着油渍,翻开却是密密麻麻的小字:"五月初三,支银三千两,收票人李虎";"六月初八,支银五千两,收票人赵奎"——李虎是北境左路军副将,赵奎是右路军参将。
"北境军去年闹粮荒,原来不是天灾。"麴云凰把茶盏重重搁在桌上,瓷片在木纹里磕出个白印,"他们用军饷买人心,再故意放消息说粮道被劫,逼得边军向地方伸手......"
牛俊逸将账册推到她面前,烛火在他眼底跳:"更巧的是,这些银票的编号,和驿站截获的张党账册能对上。"他屈指敲了敲"李虎"那行,"太子要的不是边军效忠,是要他们在他登位时,能带着刀兵叩开城门。"
窗外的暮色突然沉了几分。
麴云凰望着案头父亲的旧剑,剑鞘上的漆早被摸得发亮,忽然想起前日在街头听见的童谣:"太子贤,太子善,太子登基万民安"——原来都是拿百姓的血写的。
同一时刻,城西废弃的兴隆寺里,刘师爷拨了拨供桌上的残香。
他裹着身灰布僧袍,下巴上沾着草屑,却掩不住眼角那道从眉骨贯到颧骨的刀疤。"太子被牵连?"他嗤笑一声,火折子"刺啦"照亮半张阴鸷的脸,"那又如何?
当年抄麴家时,皇上不也说'证据确凿'?"
跪在蒲团上的三个死士垂着脑袋,腰间的短刀在地上投出冷硬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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