颤抖的手更稳。“阿爹!”她回头喊,看见父亲被宋兵按在地上,柴刀掉进了山涧,而公虎驮着她跃过燃烧的枯草,四蹄踏碎霜花,身后传来母亲临终前唱的童谣:“井阳岗,霜风凉,人怕虎来虎怕枪……”
虎穴在山背阴处,洞口堆着半人高的枯草,洞里传来幼虎细弱的叫声。公虎把阿樱放在洞口,用头轻轻顶了顶她的背,转身又冲进火光里——她看见它的尾巴尖在风雪里晃了晃,像支折断的旗,却比任何宋兵的“剿虎旗”都让她安心。
洞里的母虎正舔着幼虎的毛,三只虎崽挤在她腹下,最小的那只眼睛还没睁开,爪子上缠着阿樱昨夜撕的裙角。母虎抬头望她,耳朵往后压了压,却没龇牙,只是用尾巴扫了扫身边的干草——那里躺着半块野薯,沾着新鲜的泥土,是老虎今早刨来的。
阿樱忽然想起三天前,她跟着父亲在山涧挖野菜,看见母虎带着幼虎喝水。那时她怕得攥紧了菜篮,却见母虎用爪子推来颗野莓,果肉上还沾着露水,像颗透亮的泪。“原来老虎也会分吃的。”她小声说,指尖碰了碰野薯,母虎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声,竟像在回应。
洞外的喊杀声渐渐平息,霜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洞口,冻得阿樱浑身发抖。她摸了摸怀里的红头绳,忽然想起母亲被宋兵带走时说的话:“阿樱,人跟虎啊,都是被世道逼到绝路的……要是遇着了,别怕,看看它眼里有没有光——有光的,就不是恶兽。”
母虎忽然起身,耳朵动了动,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吟。阿樱看见洞口出现个黑影,握紧了身边的石块——却见是公虎回来了,嘴里叼着父亲的柴刀,刀把上还缠着父亲的蓝布巾,布巾上渗着血,却比宋兵的刀干净。
“阿爹……”她扑过去,柴刀上的血滴在她手背上,温热的,像母亲熬的红豆汤。公虎把柴刀放在她脚边,尾巴扫过她的小腿,忽然踉跄着倒在枯草上——它的后腿被砍了道深口,露出白生生的骨茬,却还在往她这边蹭,像在说“别怕,我护着你”。
阿樱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“武松打虎”故事,说老虎是吃人的恶兽,可此刻她看见的老虎,却用断尾换了她的命,用流血的腿抢回了父亲的刀。她撕下半截裙布,学着母亲当年给她包扎的样子,给公虎缠伤口,指尖触到它皮毛下的体温,比火塘的碳还暖,比宋兵的甲胄还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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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虎忽然叼来片宽大的叶子,叶子上沾着墨绿色的汁液——是阿樱认识的止血草,去年她摔断胳膊时,母亲曾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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