熙宁五年八月下旬,黄昏
驿站简陋的房间里,油灯跳跃着昏黄的光。
黄忠嗣刚用罢晚饭,正倚窗看着窗外官道上络绎不绝的车马和远处村庄升起的袅袅炊烟。
连日奔波,即使是他,眉宇间也难掩一丝疲惫。
福伯轻手轻脚地进来,手里捧着一封加漆印的信函:“家主,汴京来的急信,林大人遣心腹快马送来的。”
黄忠嗣收回目光,接过信函。
林从文行事向来稳重,用“急信”二字,必是非同小可。
他拆开火漆,抽出信纸,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。
信的内容并不长,但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:
允承吾弟台鉴:
京中风云骤起,非比寻常。兄已返京多日,近日朝野上下,暗流汹涌。
陛下于垂拱殿之上,震怒压议,力排众议,言封赏之事“朕自有主张,不必议了!”,其意甚坚,其势甚烈。
坊间传言喧嚣尘上,皆谓允承之功,旷古烁今,非王爵不足酬。
然此议一出,政事堂、枢密院乃至台谏诸公,无论新旧,皆为之色变,私底下串联商议,或有联袂劝谏之意。
富、韩、王诸相,罕见同心。
兄揣摩圣意,陛下待弟之心,赤诚如金,欲以极位酬弟之心,昭然若揭。
然,“王”之一字,于本朝实乃惊涛骇浪。
祖宗法度、朝堂平衡、天下观瞻,尽系于此。
若处置不当,朝堂必生波澜,恐非陛下与弟所乐见。
此非劝弟辞让功勋,弟之功绩,理应彪炳青史,享无上荣光。
然“王”位之重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弟乃社稷柱石,当知其中利害。陛下心意已决,弟亦需早做绸缪,思虑周全。
弟智计无双,胸有丘壑,自能权衡。
如何应对,全在弟一念之间。
望弟珍重,平安抵京。
兄 从文 手书
熙宁五年八月廿日 于汴京
林从文这封信,写得极有分寸。
没一句劝他“推辞”,只是把京中暗涌、百官可能的联合、以及皇帝那不容置疑的心意,清清楚楚摊在他面前。
潜台词再明白不过:“允承,你配得上王爵,官家也铁了心要给。
但这东西就是个烫手山芋,接不接,接了怎么端稳,全看你自己本事。
兄弟我只能提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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