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漫过祠堂的第七日,林霜在褪色的神龛前燃起第一炷香。香灰坠入铜炉时,檐角残存的青铜风铃忽然自鸣,音色暗哑如老僧夜诵。监察司的官船泊在断桥残骸旁,甲板上的药炉昼夜蒸着解毒汤,苦味惊走了最后几只水鸟。
"施主该用膳了。"小沙弥捧着斋钵轻叩门扉。
林霜跪坐在蒲团上,掌心摩挲着半截焦黑的竹篾——那是了尘加固灯笼时削剩的边角,如今浸透了江水的咸腥。斋钵里的清粥倒映着残破的药师像,米粒间浮着星星点点的靛蓝菌丝,与毒瘴肆虐时江面的浮沫如出一辙。
惊蛰的雷声碾过江面。林霜将晒干的木槿花缝入香囊,针脚比往日凌乱许多。监察御史站在廊下望着残破的灯笼骨架,忽然开口:"那串佛珠...可否借本官一观?"
血菩提在锦帕上泛着暗芒。御史的指尖拂过珠面刻痕,忽见最末那颗珠子裂开细缝,内里嵌着片青玉碎屑——正是伽蓝寺药师殿佛龛上的镶饰。
"江南道的灾情奏报里..."御史收起佛珠,"有座古寺的佛像也渗出过毒液。"
清明前的雨丝沾湿渡口。林霜抱着药典登上官船,船头悬着的灯笼突然坠入江中。她探身去捞,却见靛蓝的江水里浮着片僧袍残角,针脚处的忍冬花纹早被腐蚀成灰白的线头。
"姑娘当心!"船工拽住她后襟。
林霜跌坐在甲板上,腕间突然刺痛。监察司的医师掀开她衣袖,发现当初了尘用佛珠缠过的皮肤上,赫然印着十八粒朱砂似的红痕。
谷雨那日,官船驶入江南地界。林霜倚着船舷眺望,两岸垂柳萌着新绿,却再无人为她折枝编篾。御史递来卷泛黄的案牍:"伽蓝寺的僧籍录上,了尘师父是二十年前的弃婴。"
墨字在斜阳下晕开:"襁褓中裹着半块双鱼玉佩,与北疆寒潭底的纹样..."
江风突然掀起案卷,林霜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泛黄的纸页间,赫然夹着片干枯的木槿花瓣,与她缝在香囊里的那朵脉络相同。
芒种前夕,林霜重返伽蓝寺。山门处的古槐抽出新芽,树洞里的菌斑却已褪成淡灰。她跪在药师殿前焚香时,佛龛后的暗格突然弹开,半卷染血的《药师经》裹着青玉碎屑,正落在她膝前。
"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。"
经卷上的血渍在香火中泛金,了尘补过的缺页处,赫然描着幅江畔河灯图——灯影里执手放灯的男女,衣袂处绣的正是她裙角的忍冬纹。
小暑的蝉鸣撕开裂帛。林霜在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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