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

目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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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无法睁开眼睛，浴室里弥漫的水汽变得异常的浑浊，混进他的喘息里，混进她急促的呼吸里，呼吸交错成一座让她窒息的牢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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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姐——”五条悟如痴如醉的声音迷雾般笼罩着她的眉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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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姐——”这池热水熏得她迷迷朦朦地梦回到了很多年前，她又想起来了过去。想起她牵着他走过回廊下，脚步声在木板上哒哒地响，不紧不慢，不紧不慢，她像是坐在回忆里看了一场延迟了数倍的电影，每一帧画面都被停得清清楚楚。看他一天天长大，身高一天天追赶着她的肩膀，从抬着头看她，到低头看她。他的眼睛又亮又清，像高阔的天，望着她时，从始至终都不曾有过任何改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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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看懂那双眼睛里到底装着什么样的情绪，从来都看不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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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姐姐——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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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什么时候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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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时候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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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幕幕回放，一点点地追，恍然才惊觉，惊得她的心凉了半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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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？”她睁开眼睛，望着汽车沉沉的车顶，意识回到现实，可过往的每一个瞬间都在这一瞬间无限放大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，看她的每一个眼神，触摸她的每个瞬间都在放大，侵占她的全部感官。很多很多年前她无比珍惜的那些过去在半空中咯吱咯吱的摇晃，大脑内部的声音，一下子轰然倒塌，碎得七零八落，“为什么？悟，”他从来没有将她视作姐姐，为什么，“为什么这么对我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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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因为我爱你，姐姐。”拥抱着她的五条悟亲吻着她的后颈，理所当然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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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错了，”她听后，茫茫然落泪，“你不爱我，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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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爱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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