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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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见他睡着了，我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。我把杂志轻手轻脚推到一边，也在他身边躺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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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误会，我对十六岁的高中生没有那样的想法，况且我现在自己也是十六岁，根正苗红得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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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是想歇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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虚拟世界与外部世界的时间流速比是六比一，我在这边度过了十二个小时，那边应该是快到下午四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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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该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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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日里没了那么明显季节变化，无论春夏都是黄沙漫天，再过几个小时能见度就会低到可怕，我怕我根本走不到家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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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又想等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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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是脑后蓬松柔软的羽绒被，还是窗外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丁香味道，还是身边正均匀呼吸着的人，一切都在提醒着我——留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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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外面的我死了，里面的我会消失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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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说我会就这样留下来，会这样抬头凝望着天花板，会和柳江重新一起长大，重新用这种“正确”的方式相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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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走吗，还是该留下来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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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听过“缸中之脑”的构想，但我们公司的项目显然离真正的构建世界还有很远的距离。无论现在我肉眼所及的一切有多么真实，它们最终也只是我的错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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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一片混乱中闭上了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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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居然也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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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睡意就像是初春河面的冰碴，只简单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圈，又很快溜走了。我恍惚着睁开眼，外面居民楼的灯亮起来了，我大概眯了十分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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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身旁的人还在安静酣睡着，我深呼吸一次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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