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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，餐桌另一头已经没有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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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心里是比惆怅更加深蓝的感伤。有半个月左右他需要在睡前喝两小杯酒才能入眠，在丧妻之后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年幼的女儿，邢玉知已经会讲话，但她并不懂得什么是死亡，只是问：妈妈，妈妈，我要妈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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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高强度工作不允许他照顾一个离不开人的幼儿，说实话，邢玉知被接走的时候他甚至松了一口气。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，也不知如何填补自己内心漆黑的空洞。那时他想：以后会有时间的，他会好好带她长大成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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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现实是他像一个身处盆地的人形陀螺，稍稍减速立刻就有外力向他挥鞭一抽，他仅有的少得可怜的周末，依然多数时间待在钢厂对岸的小房子里，等待半夜三更响起的加班电话。那是他作为工人的职责所在，同时也是一种几乎没有容错率的试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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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年，他殚精竭虑，从技工成为经理秘书；九年，物是人非，双亲皆去；九年，父女隔阂已如天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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邢文易在红灯路口看向身侧坐姿拘束的邢玉知，他的目光让她更加焦虑不安，嘴唇绷成一条气血不足的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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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恍惚之间想起和父亲最后一次爆发的争吵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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邢文易后来总算知道为何吴青茵过世后他们愿意接管孙女。吴青茵悲观地知道自己时日无多，在住院部楼下的公共电话亭拨通了近两年从未打过的号码，对方很快接起，语调是一如既往的高昂官腔：“你好，请问找哪位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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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我，吴青茵，你儿子的老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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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说：“感谢你们前几天百忙之中抽空来探望我，我知道我自己活不长，但是我不能不为孩子打算，我是看不到她长大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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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那边沉默着没有应答。吴青茵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，她的手指捏紧病号服，是怨恨、愤懑强撑她出一种对峙的底气，接着说：“我爸爸年纪大了，身体不好，他是不能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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