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黑的血迹。她深吸一口气,转身走出石屋。
屋外,焚烧尸骸的火光跳跃着,映照着士兵们麻木疲惫的脸和两副沉重的担架。惨淡的天光下,整个乌尔罕部如同巨大的、尚未冷却的坟场。
“红姐,往…往哪走?”刀疤老兵哑声问道,看着茫茫雪原,眼神茫然。
柳红袖的目光越过焚烧的尸堆,投向南方——那是群山连绵的方向,是汉地,是来路,也是记忆中模糊的“生”的方向。她不知道那里是否还有净土,不知道路途有多遥远险恶,只知道,绝不能停留在这片被死亡和疯狂诅咒的腐沼王庭。
> **“南边。”** 她的声音带着疲惫,却异常清晰,**“离开这里。回家。”**
“回家…” 这个词如同微弱的火星,在士兵们麻木死寂的心湖里溅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。有人下意识地重复着,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模糊的、名为“希望”的微光,尽管它如此渺茫。
队伍在沉默中启程。士兵们轮流抬着沉重的担架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厚厚的积雪中,发出单调而沉重的“咯吱”声。柳红袖没有坐驮马,她将自己的马让出来驮负着仅存的、少得可怜的物资。她自己则走在担架旁,目光不时扫过担架上两个无声无息的身影。
李长天躺在担架上,像一块腐朽的木头,随着颠簸微微晃动。他那曾经令山河变色的意志,如今只剩下这具残破的躯壳。阿木偶尔在颠簸中发出痛苦的呻吟,灰败的手臂在包扎下依旧显得刺眼。
风雪似乎小了些,但寒意依旧刺骨。队伍沉默地行进着,在身后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和两行深深的担架拖痕,延伸向南方铅灰色的天际线。
柳红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皮袄,抵御着刺骨的寒风。她回望了一眼。乌尔罕部的轮廓在风雪中渐渐模糊、缩小,最终被灰白色的雪幕彻底吞没,连同那焚烧尸骸的最后一点青烟。
她收回目光,看向前方。前路是望不到尽头的风雪群山,路途遥远,希望渺茫。担架上垂死的“罪孽”,背上沉重的“责任”,身后麻木疲惫、仅靠本能和微弱指令维系着不散的残兵……这副担子,比想象中更沉,比黑山的冻土更冰冷。
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抚摸了一下左手尾指的断茬,那里传来清晰的、带着生命感的刺痛。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“均田令”理想,不是为了那早已崩塌的“明主”幻想。仅仅是因为还活着,仅仅是因为这些同样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,需要有人带着他们,哪怕只是朝着“生”的方向,迈出一步,再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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