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黑雾,如同失去凭依的轻烟,无声无息地彻底消散。
肋下那深沉的、搏动着的腐沼伤口,仿佛也失去了最后的活力,停止了搏动,只剩下一个冰冷、麻木、散发着淡淡恶臭的坏死空洞。
他撑在石桌上的双手失去了力量,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皮囊,缓缓地、无声无息地沿着粗糙的石桌边缘滑落,最终“噗通”一声,沉重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脸贴着沾满他自己呕出黑血和污秽的兽皮。
没有挣扎,没有呻吟。
只有一片死寂。
石屋内,瘟疫的黑雾彻底散尽。昏暗的光线从门口和缝隙透入,照亮了翻倒的石凳、溅洒的黑血、昏死的阿木、瘫坐在地茫然失措的柳红袖,以及那个无声无息、如同腐朽枯木般瘫倒在地的身影。
屋外,笼罩整个乌尔罕部、如同巨大黑色棺椁的瘟疫浓雾,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源泉,开始剧烈地、不可逆转地翻滚、溃散、变淡!惨淡的天光如同利剑,刺破厚重的黑暗,将斑驳的光影重新投射在这片被死亡统治太久的冻土上。焦黑的尸骸、冻结的污雪、倒塌的土屋…一切在微弱的光线下显露出来,带着劫后余生的冰冷与死寂。
柳红袖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个瘫倒的身影。曾经如同魔神般令人窒息的威压消失了,只剩下一个瘦削、残破、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躯壳。她撑着冰冷的地面,踉跄着爬过去,颤抖的手指伸向李长天的鼻息…
指尖传来一片冰冷,以及…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、断断续续的气息。
他还活着。
但这活着,与死亡又有何异?
腐沼的王庭崩塌了。加冕的黑雾散尽了。那枚象征终极异化的“腐沼王玺”早已化为灰烬。瘟神的意志,连同那焚尽污浊之世的狂想,最终归于一片冰冷的死寂与虚无。骸骨铺就的王座之下,只余下一个空壳,在瘟疫与权力双重腐蚀后的尘埃里,等待着最终归于尘土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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