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尔罕部的冲天尸焰渐渐衰弱,化作一地焦黑的、冒着缕缕青烟的残骸,与部落里其他未被焚烧的冻尸一同,构成了这座“骸骨王庭”的基石。浓郁的焦臭与腐败气息沉淀下来,如同凝固的死亡,渗透进每一寸冻土,每一堵残墙,甚至每一个幸存者的肺腑。铅灰色的低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,隔绝了所有天光,只有惨淡的雪粉无声飘落,覆盖着这片被瘟神统治的土地。
李长天占据了部落首领的石屋。屋内陈设简陋,兽皮铺地,粗木为桌,角落堆放着风干的肉条和粗糙的陶罐。空气里弥漫着前任主人残留的体味、油脂味,以及…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瘟疫的甜腥。他坐在屋子中央那张铺着厚实熊皮的粗糙石凳上,肋下那被污秽布条覆盖的腐沼伤口,不再剧烈灼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、冰冷的麻木,仿佛伤口本身已与周围的冻土同化,成为了这石屋、这王庭的一部分。怀中的“腐沼王玺”虽已投入烈焰,但那块被玉玺紧贴过的皮肤,依旧残留着一种冰冷的、与脚下这片死亡之地血脉相连的诡异感觉。他便是王玺本身,是这片腐沼的意志核心。
士兵们麻木地执行着最后的命令:清理出几间相对完好的土屋供栖身,搜刮部落里所有能入口的食物(大多是些冻得硬邦邦的肉干和发霉的奶疙瘩),将那几匹瘦弱的驮马拴在背风的角落。他们动作僵硬,眼神空洞,如同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。昨夜焚尸的火焰、狼帅献祭玉玺的疯狂、以及这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,已彻底将他们最后一点名为“恐惧”的情绪也冻结了。他们只是存在,如同这遍地尸骸一样的存在。
柳红袖被安置在石屋角落的一块兽皮上。她抱着膝盖,蜷缩着身体,脸埋在臂弯里。石屋中央那个坐在熊皮石凳上的身影,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冰冷与腐臭,让她本能地想要逃离,但身体却沉重得无法动弹。灵魂的湮灭感是如此彻底,连绝望都已感觉不到。她像一块被丢弃在角落的石头,等待着被遗忘或被碾碎。左手尾指的断茬处,传来一阵阵冰冷的麻木,仿佛最后一点属于“柳红袖”的证明也在消逝。
阿木被随意地丢在石屋门口内侧的阴影里,绳索依旧捆缚着。他蜷缩着,脸贴着冰冷粗糙的地面,浑浊死寂的目光穿透门口,落在外面那片被焦黑残骸和未燃尽青烟覆盖的空地上。老萨满在火焰中的诅咒——“瘟神!你带来腐沼!黑山诅咒你永堕!”——如同冰冷的毒蛇,反复钻入他麻木的脑海。每一次回响,都让那块沉在心底的、名为仇恨的冰冷黑铁,微微震颤一下。
李长天深潭般的冰眸扫过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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