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崖上,积雪被小心地压实。两架“惊蛰”重弩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,弩臂被粗麻绳和木楔牢牢固定在冰冷的岩石缝隙中,弩身覆盖着灰白色的麻布和枯草,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。弩槽内,三支特制的、带着倒刺的破甲重箭,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烁着致命的寒光。
李长天趴在冰冷的岩石后,身体几乎与冻土融为一体。刺骨的寒意透过厚皮袄钻入骨髓,肋下的伤口在低温下疼痛变得尖锐而清晰。他强忍着,用一只眼睛透过岩石缝隙,死死盯着渡口方向。独眼趴在他身侧,呼吸粗重,紧握弩机扳机的手因为寒冷和紧张微微颤抖。另外三名弩手同样屏息凝神。
在他们下方,靠近河岸的冰封芦苇丛里,匍匐着十名骸字营士兵。他们穿着混杂的破袄,脸上涂抹着污泥和锅底灰,手中紧握着卷刃的腰刀、豁口的柴刀,甚至还有磨尖的粗木棍。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饥饿、仇恨和孤注一掷的疯狂。阿木——那个昏迷后被救醒的少年兵——也在其中,他脸色依旧苍白,紧紧攥着一把短小的匕首,身体微微发抖。
时间在死寂和寒冷中缓慢流淌。河对岸,终于传来了沉闷的车轮滚动声和驮马的响鼻。
来了!
一支长长的车队出现在对岸的薄雾中。二十多辆沉重的骡马大车,满载着鼓鼓囊囊的麻袋,压得车轴吱呀作响。车队前后,是约五十名穿着赵军制式皮甲、扛着长矛的步兵,队形松散,缩着脖子抵御寒风。队伍中间,十余名骑兵懒散地控着马,皮帽遮住了大半张脸,马鞍旁挂着弓弩。领头的是一名骑着青骢马、披着半身铁甲的络腮胡军官,正不耐烦地催促着队伍。
车队缓缓驶上冰封的河面,沉重的车轮碾过冰层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咔嚓”声。守备渡口的二十多名老卒懒洋洋地从哨棚里钻出来,吆喝着指挥车辆靠岸卸货。
目标,进入陷阱!
李长天眼中寒光一闪,右手猛地抬起,又狠狠向下一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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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二、惊蛰怒啸,血肉碾盘**
“嘣——嘣——嘣——!”
三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弓弦震响,如同地狱的丧钟,骤然撕裂了河面的死寂!声音来自东坡断崖!
三道撕裂空气的黑影,带着凄厉的尖啸,瞬间跨越一百五十步的距离!
第一箭,如同长了眼睛,精准无比地贯穿了络腮胡军官座下青骢马的脖颈!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,轰然向前栽倒!马背上的军官反应极快,在落马的瞬间试图翻滚卸力,但第二支重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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