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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上辈子剖过的尸体,太多了。
多到他闭着眼睛,都能在脑子里画出每一根血管,每一束神经的走向。
“那处伤口,要清创,把里面的烂肉和污泥……都刮出来。”
“然后,用羊肠线,从里到外,一层一层缝起来。”
“针脚要密,不然会漏气。”
林琛断断续续地说着,额头上全是冷汗,声音越来越虚弱。
这些词,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,太过陌生。
“清创?”
“缝合?”
老金咀嚼着这两个词,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。
他行医几十年,救的人,害的人,不计其数。
靠的就是一手祖传的本事,快、准、狠。
何曾听过这些闻所未闻的门道。
“你这疯狗,从哪听来的胡言乱语?”
“信我,就能活。”林琛的视线开始模糊,“不信……你就等着给我收尸,皇城司的赏金,你也一文钱拿不到。”
老金沉默了。
他盯着林琛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又看了看林琛那双在昏沉中,依旧透着一股执拗的眼睛。
最终,他扔掉了手里的烙铁,从布包里,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巧弯刀和一根带着弯针的羊肠线。
“小子,要是治死了你,可别怪我。”
他蹲下身,不再犹豫。
刀锋,探入了伤口。
刮骨疗毒,莫过于此。
利刃在血肉中刮动的声音,清晰地传进林琛的耳朵里。
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被一片片剥离,每一次刮动,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割他的灵魂。
他死死攥着拳头,指甲陷进了掌心。
他不能晕过去,他必须保持清醒。
“再……往下一点……”他用尽力气,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,“有碎石……”
老金的手一僵,他用刀尖轻轻一挑,果然从血肉模糊的深处,挑出了一粒米粒大小的石子。
老金抬起头,看了一眼林琛,眼神彻底变了。
那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镇定,更像是一个经验老到的匠人,在指挥着学徒,修补一件珍贵的器物。
而那件器物,就是他自己的身体。
接下来的过程,诡异而安静。
一个躺在地上,奄奄一息的血人。
一个蹲在旁边,满手鲜血的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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