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不高,带着一丝恰如其分的沉痛。
“太子殿下薨逝,乃国之不幸,天下同悲。”
他微微一顿,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些面色涨红的宗室。
“然,正如诸位王爷、大人所言,国本为重,社稷为先。”
“臣以为,当务之急,是稳定朝局,安定人心。”
“至于储君人选,事关国祚延续,兹体事大,还需天后娘娘深思熟虑,从长计议,方能上不负先帝重托,下不负万民所望。”
崔知渐这番话,字字斟酌,滴水不漏。
既表了哀悼,也认了立储的必要,却独独不提该立何人,何时而立。
山东士族的其他官员见状,也纷纷出言附和,言辞与崔知渐大同小异。
他们像一群经验老到的猎人,在浑水中耐心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。
武后静静听着。
殿内嘈杂的争论,于她而言,不过是一场预料之中的喧嚣。
她偶尔抬袖,拭过眼角,那里并无泪痕。
那副心力交瘁的模样,足以令观者动容。
实则,她的心,却冷如玄冰。
这场“悲剧”,正是她亲手导演,用以试探群臣的底线。
“诸位爱卿之意,本宫明白了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沙哑与疲惫。
“太子不幸,本宫心如刀绞。只是,弘儿尸骨未寒,此时议论新储,是否……过于仓促了些?”
她语气中带着犹豫,视线却似无意般,在方才叫得最响的那位宗室亲王脸上一停。
“况且,国事繁杂,本宫精力已然不济,若再无太子分忧……”
她没有再说下去,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。
模糊的言辞,既像是暗示自己力不从心,又像是在掂量群臣对她继续临朝的容忍度。
更深层的,是对李唐宗室残存忠诚度的最后一次甄别。
就在金殿之上争论不休,气氛剑拔弩张之际。
殿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名禁军统领,盔甲未卸,手持一份角封染血的军报,疾步奔入殿中。
“启禀天后!八百里加急军报!”
内侍慌忙接过,快步呈至武后案前。
武后展开军报,只一眼,指尖微微一紧。
那刻意维持的哀戚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寒霜。
“岂有此理!”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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