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

消散了。

洛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出口了。也许，那句话其实是从他心里流出来的，不经意地就这样出现了。

他没有准备，也没预料要说什麽。那声音听起来像梦里遗留下来的语句，又像某段早已注定的话，在这一刻终於回到了原来的位置。

这不是第一次见面。是再次相遇。

不是现在才知道。而是，终於想起来了。

玛依尔的身影渐渐淡了，在风雪中模糊，像要消失，也像从来就不属於这里。雪一片片落下，飘在他的身上，也落在洛桑张开的手里。洛桑的手一直伸着，却始终碰不到他。

那一刻，洛桑感受到的，不是失去，而是什麽被还了回来。像命运把某个答案交还给他，也像是他终於找回了梦里那个一直在等待的自己。

他想往前，但双脚已陷进雪中。整个世界像是在拉住他，而玛依尔，已只剩一个淡淡的轮廓和那道不曾离开的目光。

就在最後一片银白遮住视线前，洛桑听见那声音，再次穿进心里。

「你来了。这一次，不要再离开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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