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内,烛火跳跃。韩执并未休息,他摊开一份空白奏疏,提笔蘸墨。苏轸洗完澡轻轻推门进来,看到了韩执坐在桌子旁边,便是走过去。
“官人还不歇息?”苏轸问道。
韩执落笔,同时说道:“正好闲来无事,想着给官家上一道奏疏,陈明清理积案之缘由、方略,以及立案追查陈太素渎职废弛公务之事。”
“先打个底,免得明日朝堂之上,被某些人抢了先机,混淆视听。”
“那陈太素渎职,是为何事?今日听李婶说着,官人大动干戈,究竟是多大的贪墨案子?”苏轸坐在一边,问道。
“非是寻常贪墨大案,而是积压了整整十年的沉疴旧疾!是堆积如山的民冤民瘼!”韩执一边写,一边说道。
“他身为大理寺卿,执掌天下刑狱之重器,却任由这闸门淤塞、朽坏,让无数像刘氏这样微末如尘的苦主,最后一丝希望在这冰冷的衙门深处彻底熄灭。这不是一般的失察,这是系统性的渎职!”
苏轸听着他这般说,也是把目光放到了桌上的奏折本上:
“臣龙图阁直学士、大理寺卿韩执谨奏:为陈明大理寺积弊深重、渎职废弛情状并请旨立案追查、清理沉疴事......”
......
也不知道写了多久,整个房间似乎都安静了不少。他抬起头来,想松一松脖子。
目光所及,苏轸正倚在床边,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摇篮,另一手执着书卷,烛光映着她沉静的侧脸和微微低垂的眼睫。摇篮里,两个“小冤家”睡得正酣,发出均匀细小的呼吸声。
他无声地站起身,走到摇篮边,俯身凝视着两个稚嫩纯净的睡颜,伸出手指,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小西瓜胖乎乎的脸颊。小家伙在梦中咂了咂嘴,无意识地蹭了蹭父亲的手指。
他直起身,顺带抽走了苏轸手中的书卷。苏轸抬眼看他,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。
“夜深了,八娘。”韩执提醒道,“该歇了。”
苏轸越过他的肩膀,看向了桌上——一本被写好的奏折就放在桌上,安安静静的。
“好,那就歇息吧。”
......
晨鼓余音未散,大理寺内已人声鼎沸。正堂被临时征用,十几张长条桌案拼凑在一起,上面堆满了按年份、案由、苦主籍贯初步分拣捆扎的卷宗。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的霉味、新墨的刺鼻气息和汗水的酸气。
国子监律学生、开封府老吏、代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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