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罢了罢了,在此说些你赖皮我赖皮的话,还不如先去公堂上面歇会儿——那里可比我这办公房凉快多了。”
“韩少卿请。”
“宋相公先请。”
......
大理寺公堂,肃穆庄严。紫檀木的公案高踞其上。衙役分列两班,水火棍拄地,鸦雀无声。
韩执端坐主位,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。他面前摊着宋庠那本厚厚的“随手记”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页。
堂下,三位被“请”来的老吏——文书署的张老吏、王书办、以及乙字库的刘主簿——垂手肃立,脸上带着惯有的恭谨与恰到好处的茫然。
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,丝丝凉意透过高敞的堂门渗入,却压不住空气中无形的紧张。
“诸位,”韩执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公堂,“大清早请三位过来,是为厘清一桩旧档中的小事,劳烦之处,还请海涵。”
三人连忙躬身:“不敢,不敢,少卿但有垂询,下吏等知无不言。”
“嗯。”韩执点点头,目光落在张老吏身上,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日天气,“张老吏,你在文书署誊录卷宗,有三十余载了吧?”
“回少卿,整整三十一年零三个月。”
“记得这么清楚?果然资历深厚。”韩执赞了一句,随即话锋一转,“庆历三年冬,江南东路转运使吴遵路吴公病逝后,其生平履历及门生故吏名录,是由你署誊录归档的吧?”
张老吏眼皮微不可察地一跳,旋即恢复平静:“回少卿,时日久远,具体是哪位大人经手,下吏……记不太真切了。此类文书,署中皆有规程,当值书吏按例誊录便是。”
“哦?记不太真切了?”韩执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头那本“随手记”,发出轻微的笃笃声,“可本官这里,怎么有记录显示,那批卷宗中‘吴公门生’一栏,是你亲手添上了‘宋庠’二字呢?”
此言一出,堂下三人脸色均是一变!张老吏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强自镇定道:“少卿明鉴!绝无此事!下吏岂敢擅改重臣履历?定是......定是有人污蔑!”
韩执并未动直接驳斥张老吏,目光却缓缓移向旁边那位年纪稍轻、眼神闪烁的王书办。
“王书办,”韩执的声音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穿透力,“你入文书署晚几年,但也是庆历三年的老人了。本官记得,当年那批卷宗誊录完毕归档前,最后一道核验,是你经手的吧?”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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