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崔带着几个村民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田头,裤腿上还沾着晨露。
这个东北汉子蹲下身时,粗糙的手指悬在麦苗上方,愣是没敢碰。"哎呀妈呀!"他突然一拍大腿,声音都变了调,"专家一出手,就知有没有!这地给我们种,再过20天也出不来这么多苗啊!"
旁边张老汉颤巍巍地摘下老花镜,用衣角使劲擦了擦又戴上,浑浊的眼珠子瞪得溜圆:"俺在这老碱沟活了七十多年,就这块地,我还是头回见着这么多麦苗!"
方稷连忙扶住老人家的胳膊,"老人家,这苗子还得经得住霜冻才算数。"他弯腰捻起一撮土,在指间搓了搓,"咱们的耐寒菌剂才起了三成功效。"
雾气散尽的田野上,新绿的麦苗在盐碱地里排成整齐的队列,像一支正在接受检阅的小小军队。
冯知微蹲在西头对照区,白大褂下摆沾满了泥点子。她突然举起一株麦苗:"老师!您看这个分蘖!"嫩绿的茎秆上,已经冒出了第二个蘖芽。
铁柱一个箭步冲过去,差点踩倒几株苗,急得老崔在后面直跺脚:"你个虎玩意儿看着点脚底下!"铁柱已经掏出放大镜,鼻尖都快贴到麦叶上了:"这蘖芽比三亚试验田的还壮实!"
"记下来,西区第七垄出现早期分蘖。"方稷的声音很轻,他转向围观的乡亲们,突然提高嗓门:"大伙儿都来搭把手!今天得给每株苗套上防冻膜!"
人群顿时热闹起来。
张婶儿领着妇女们麻利地裁剪塑料膜,几个半大孩子抱着成捆的竹条在地垄间飞奔。老崔不知从哪推来辆独轮车,上面堆着满满的稻草:"方专家,俺寻思着再铺层草帘子更保险!"
铁柱正往笔记本上狂记数据,突然被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拽住裤腿:"叔!俺能帮你数苗不?"还没等他答应,七八个孩子已经自发排成一排,蹲在地头开始报数:"一、二、三......"稚嫩的嗓音在田野上此起彼伏。
方稷望着这一幕,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发亮。他弯腰帮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系好防冻膜的结,突然听见身后"咔嚓"一声响。转头看见农科院派来的宣传干事正举着老式相机,镜头对准了热火朝天的田间景象。
"方教授,笑一个!"干事喊道,"这照片要登头版的!"
夕阳西下时,整片试验田已经披上了透明的"冬装"。
塑料薄膜在余晖中泛着橘红的光,远远望去,就像给大地盖了床闪闪发亮的被子。铁柱真的在地头支起了帐篷,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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