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甄念耐心告罄，温度骤降，桌面供饭浮空飞向每人面前。她恶狠狠威胁道：“快吃！”

陆祺保持着举枪的姿势，尽管手在不易察觉地轻颤，他还是端出了十足十的气势：“你让吃就吃啊？我们凭什么听你——”

陆祺：“……”

大家缩着脖子，屏息看去。就见凌怀苏慢条斯理地小口咀嚼了两下，蓦地眉头一皱。

他“唔”了一声，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抱怨道：“有些馊了。”

其他人：“……”

有了带头的人，几人半信半疑地接过饭碗，面面相觑。

监测仪的评级是对煞场内死亡率与异常能量值的综合评估，从“丁”到“甲”，危险性逐级递增，结果一般不会出错。

陆祺缓缓放下枪，端起米饭吃了一口。立竿见影地，他感觉那些诅咒似的视线消失了，浑身一轻快，尽管还在煞场内，却有了回到现实世界的实感。

甄念暗中松了口气。

现代普通话讲不利索，他干脆换了蚩族语，对甄念说：“姑娘，既然你这般了解此地，能否带他们离开？”

“山神婚礼……”凌怀苏重复了一遍，“这个婚礼，在哪里举行？”

“可以是可以。”甄念凉凉瞥了陆祺一眼，转向凌怀苏，“但我只给他带路。”

大雾弥漫，村舍门窗紧闭。一阵风起，地面纸灰碎屑窸窣拂过脚边。

离崖底还有一段距离时，甄念停住脚步：“就在前面。”

近乎垂直的山壁上密密麻麻开凿着近百个石洞，每个洞中都摆放着一口棺材，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阴森至极。

甄念：“相似，但不同。这里棺材躺着的，都是山神的新娘。”

“有的是被选中的村民，有的是被拐卖到这里的，还有一部分像你们一样，是误入的游客。”甄念平静道，“看到山顶上的木桩了吗？他们把新娘关进花轿，吊在悬崖前活活饿死，再把尸体嵌在山中，把这称作‘山神娶亲’。”

“那是什么？”陆祺稍一琢磨，刚平复的鸡皮疙瘩卷土重来。

就在他自顾自发毛时，余光瞥见凌怀苏一动，朝尸山走去。

凌怀苏回头扫了他一眼，似笑非笑道：“先前听你说，你是专门负责这个的？那个词怎么说来着……唔，‘特雕处’？”

凌怀苏点点头，自行把“特调处”理解成了某个门派的名称。

他背手而立，语调不紧不慢，带着不显山露水的威严，莫名像是检验后生学习成果的长辈，以至于听者不由自主忽略了他奇怪的用词。

可是，煞场里怎么会有阵？

陆祺猛地回神，把注意力拽回重点——这个人怎么知道这些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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