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长泽的袖中滑落一把匕首,按住贺景泠的后颈温柔道:“忍一忍。”
见他们走了,援兵已经快到了,韩轩不在和他们纠缠,飞快翻身上了一匹马,朝着晋军来的方向冲了过去……
贺景泠趴在李长泽的背上, 身下这匹马不知道跟着李长泽跑了多久,此刻在沙漠中疾奔已经渐渐使不上力,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。
血不是他的。
“李宴?”
听到他的声音, 贺景泠稍微舒了一口气, 然而就在下一秒李长泽整个人直直从马背上栽了下去。贺景泠吓了一跳抓不住他最后被带着栽倒在地。
李长泽得了消息疾奔七天七夜, 刚好的伤口再次裂开, 马儿也终于受不了沙漠中的酷热再也跑不动, 贺景泠摸到李长泽一背的血,他想起来雁霞山大战后说的李长泽重伤,原来是伤在背上。
身体上的痛觉仿佛已经与他的灵魂彻底隔绝,贺景泠感觉不到痛,也感觉不到累,似乎这一刻凭空生出一股蛮力,又像是老天短暂的怜惜,让从前那个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贺煊暂时回来了。
贺景泠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,干涸的血迹混合着沙子黏在皮肉里,痛觉已经麻木,贺景泠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这幅身体,绝。他不知道自己和李长泽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。
他将马腹剖开,腹部的余温或许还能让李长泽熬过一晚上。腥臭已经算不算什么,脸上几乎看不出来原貌,李长泽太高太壮,马腹都塞不下,贺景泠只能抱住他的腿。
李长泽不能有事,一定不能,卢飞和彭越他们一定很快就会找过来。
如果不是吃了药,他连现在都撑不到,现在药效到了。
他听见贺景泠时不时的呓语,只是听不真切,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,沙漠之中的清晨瑰丽而又震撼,李长泽不知道背着贺景泠走了多久,他脱力跪倒在地,立刻伸手去扶住背上的人,贺景泠依旧浑身滚烫,李长泽贴着他,按住贺景泠的胸口,用那微弱的心跳安慰自己。
“三狼。”李长泽激动的声音干哑的不像自己的。
李长泽抱紧他:“嗯,我在。”
“回去后我就派人去找贺元晟他们,让他们来见你。”
“不晚,现在也不晚。”
李长泽说:“三郎,我还有很多事没告诉你,我以前借着去找贺承礼的名义去太傅府,其实是想见你,我很早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了,后来我发现你和贺承礼关系不好,连带着也讨厌我。可我并不生气,你喜欢吃你祖母做的枣花酥,喜欢和徐仲先去城郊打猎,还喜欢去大明池和人拼酒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