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消失不见,贺景泠回过神来,他们的马车旁等着一个人,他停下脚步,林野率先出口:“两清了。”
“剩下的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?”于殷问。
“都交给林野,之前那些闹事的人和黄起光,欧阳越,往下查,他们所有来往的要好的官员,一个也别落下。明日让所有官员都去观刑,现在正是多事之秋,祈京不能再出事。”
贺景泠静默片刻:“他总有父母妻儿。”
卢飞坐在角落,总觉得身上发凉,打趣之中带着点小心翼翼:“拔出萝卜带出泥,还是贺先生有先见之明叫我盯着杨敬,还好韩轩找到了林野。”
府门前的灯在寂静的雪夜微弱的发着亮光,马车在贺府门口停下,一路上贺景泠似乎和平日没有什么不同。也许是被韩轩踹得狠了,卢飞也安静了许多。
贺景泠脚步一顿,卧房中一盏烛黄的灯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屋内暖意融融,曹管家正收拾了桌面端着变凉了的米粥,他的身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佝偻,见到来人是贺景泠,立刻扬起笑脸:“小公子回来了,饿了吗,这粥已经放凉了,我这就去厨房重新做。”
“小公子没回来,我们这些下人怎么就能去歇着,这些日子小公子想必累坏了,我让冷大夫给小公子写一些药补的方子,好好给小公子补补。”
散发着热气的米粥在天寒地冻的时节让渐渐冷却了的四肢渐渐回暖。房中终于彻底安静下来,强撑了一日的镇定在这一刻再也伪装不下去,他撑着桌角拖动疲惫的身体,仿佛间方才那个佝偻的背影成了他自己,指尖都在不住的颤抖。
雪很大,夜还长。
东方既明, 辽阔的戈壁滩从沉睡中醒来,燃烧了一夜的火把只余灰烬和余温随着晨风渐渐远去。
李长泽骑着战马位于军队最前方,左右依次是彭越汤栎和刘向立。
欧阳敬文脸色一变, 胸口怒意翻腾, 不过少顷, 他又压制住火气恢复自然:“果然是能靠着扮猪吃老虎登基称帝的人, 外界将你传的神乎其神, 杀兄弑父,狠辣非常,就是不知道你能在我斩恨刀下活多久。”
平市是北晋的王都。
李长泽握紧缰绳,猛地一拽:“只可惜, 你注定看不到了。”
欧阳敬文感受着发麻的虎口,眼中闪过浓浓的兴奋。
国人奉他为战神,外界传他恶贯满盈,欧阳敬文才不在乎,他挑衅地看着李长泽:“三国围攻,逼得你一个刚登基的新帝都出征了,怎么,你大齐京都就一定固若金汤吗?”
欧阳敬文斩恨刀刀刀致命,还有空继续道:“这么沉得住气,是因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