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风的后槽牙咬得发疼。
落地时左肩重重磕在青石板上,碎瓷片扎进皮肉的刺痛混着野蒿的苦香窜进鼻腔——他勉强撑着身子抬头,入目是半片歪斜的朱漆门匾,"归云居"三个字被苔藓糊去半边,像根生锈的针突然扎进记忆。
"风哥。"郝悦的手按在他后腰,短刃还攥在另一只手里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
她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冰碴子似的冷:"别碰他。"
湛风顺着她的目光抬头。
庭院中央站着个人。
月白道袍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腰间半块玉坠——和方才在传送通道里瞥见的那道影子分毫不差。
是林昭。
他记得这抹月白,记得当年在归云居里,这人总爱搬着竹凳坐在廊下,把晒干的灵草串成串,红绳缠在指尖时会哼跑调的曲子。
可此刻林昭的眼尾泛着不自然的青灰,像被水浸过的画纸。
他望着湛风,喉结动了动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:"你还记得那天吗?"
湛风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。
记忆突然出现裂痕——他想起三百年前的雪夜,林昭跪在覆满血的演武场里,断剑扎进胸口,血把雪地染成暗褐。
当时他握着对方逐渐冷去的手,听见最后一句话是"带阿昭回归云居",可等他再回来,归云居只剩半面焦黑的墙。
"你说要带我们一起离开。"林昭往前迈了半步,靴底碾碎几株野蒿。
他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,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拉长的皮影,"可最后......只有你活了下来。"
郝悦的指甲掐进湛风手背。
湛风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,灵力不受控地在掌心翻涌。
他能听见郝悦极轻的呼吸,混着她布下魂盾时的灵力震颤——那层淡蓝色光膜正从两人脚边漫开,像块透明的茧。
"气息不对。"郝悦的声音擦着他耳垂,"他的灵脉像是被拆了又拼的残卷,刚才那步,左脚比右脚慢了半拍。"她顿了顿,指尖悄悄勾住他袖口,"小灵说过记忆缓存区会投影旧人,可能......"
"可能是假的?"湛风的声音发涩。
他望着林昭眼角那颗熟悉的泪痣——当年他们在灵脉山采灵草,林昭被野蜂追着跑,就是这颗泪痣沾了草汁,被郝悦笑了三天。
可现在那泪痣的颜色太淡,淡得像被水冲过的墨。
林昭忽然笑了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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