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葛亮的手指在门把手上抠出了月牙形状的白印子。
走廊里消毒水的味儿顺着门缝钻进来,和病房里剩下的药味混在一起,熏得他鼻子直发酸。
庞士元说的那句“连拒绝都不肯痛快点”就像一根细钢丝一样,一圈一圈地勒紧他的喉咙。十年前在柴房里的时候,少年庞士元端着药碗朝着他笑,还说“亮哥,这药喝着不苦的,我加了蜜呢”,那时候他的眼睛里哪有现在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啊?
门里面传来了布料摩擦的轻微声响。诸葛亮突然一个转身,皮鞋跟在瓷砖上撞出清脆的声响。
庞士元正缩在床头呢,膝盖上盖着的薄被子滑到了腰间,一小截惨白的小腿就露了出来。那小腿上还留着以前在黑市遭遇炮火时的旧伤疤,就像一条颜色淡去的星轨似的。
“你老是说不想活了。”诸葛亮走到床边,喉咙滚动了一下,声音比之前更沙哑了,“三年前在医疗舱的时候,我拿往生舱吓唬你,说‘再折腾就把你送去受罚’,你还记得不?”他蹲了下来,手指头轻轻触碰了一下庞士元脚踝上的旧伤疤,“那时候你哭着拉着我衣服角,说‘亮哥我疼,我保证不闹了’——现在想想,全是些没谱的话。”
庞士元的睫毛抖了抖。
他看着诸葛亮垂在眼前的头发梢,这发梢和十年前一模一样,在灯光下面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。
可是十年前的诸葛亮会蹲在柴房的地上给他捡药渣呢,现在的诸葛亮蹲在这儿,却说着“没谱的话”。
“阿元。”诸葛亮的手沿着旧伤疤往上移,盖住了庞士元没有知觉的膝盖,“紫微星的星图我画了八百二十七版了,每一版里都没有你。”他抬起头的时候,镜片上的反光消失了,露出了泛红的眼角,“你老是说我把真心藏起来,可是你看——”他拽下脖子上的木牌,“刻着‘阿元长安’的木牌,我在胸口贴了十年了。”
庞士元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被角上摩挲着。那块木牌上的刻痕啊,他都不知道摸过多少回了。以前的时候,他老是笑话诸葛亮,说什么“大将军还玩这种小玩意儿呢”。可现在呢,再摸到那刻痕,就感觉烫得他眼眶生疼。
他把脸扭向一边,眼睛看向窗外那一片星舰的灯海,有气无力地说:“这病是治不好的,你心里也明白。”
“治得好。”诸葛亮一下子就握住了他的手,然后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这儿,“你听,这里跳得比星舰引擎的动静还大呢,它在说能治得好。”说着,诸葛亮的拇指还轻轻蹭过庞士元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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