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决心

6下决心

半个小时后，手机又响了会儿，许惟一听着心烦，直接挂断。

十多分钟的路程生生被拖成一个世纪那么漫长，小区里寂静，很多楼栋黑了大片，人们已经裹紧被子沉入梦中。

实在不想回家去，她独自坐在楼栋门前，双手抱住膝盖，盯着地板的缝隙发呆。

忽然一双熟悉的球鞋从天而降，踏在虫子正待着的那处，停着不动了。

许怀信问：“在这里干什么？”

她没有回答，垂下头又盯着泛白的鞋尖。

许惟一支起下巴，翻起眼皮锁着他，凝视良久，茫然地问：“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回家？”

视线一片黑暗，眼皮被掌心熨帖的温热，她眨了眨眼睛，问：“什么眼神？”

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她执拗的性子上来，再补一句：“两个问题。”

脚步声逐渐远去，他当真扔下她便走了。

许惟一在外婆家住了五年，恰到了上学的年纪，许妈在老人的催促下，不情不愿地接她回去念书。她不适应城里的生活，更不适应和很多小孩挤在一起，听那些大人叽里呱啦的讲课，时常和同学闹矛盾，许妈因此而教训她，打骂皆是家常便饭。还专门挑许怀信不在家的时候。

可是走进客车站，对着乌泱泱的形色不明的陌生人，她抓着书包袋子，两只小短腿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，接着转身跑回家。

转眼一看，竟是许怀信，他脸色阴沉，黑得像锅底，许惟一头一次见哥哥摆出妈妈那副表情，以为他也要打自己，想往后跑，谁知刚转身就被人提留着抱在怀里。

刚上初一的许怀信已经长得跟大人一般高，许惟一像小鸡仔似的被夹抱着，瘦小的胳膊腿儿扑棱着，在路灯下张牙舞爪，大喊：“放我下来，放我下来。”

又扯扯她背上的书包，翻出里面的衣服和娃娃，皱眉：“小小年纪还学人离家出走，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险？跟哥哥回家！”

哪是家，简直是地狱！许妈像个老巫婆，动不动骂她打她，如今又招呼到脸上了，她虽然年纪小，早察觉出妈妈一点都不爱她，哪像陈源他妈，隔叁差五给他买新衣服，家长会毫不吝啬夸他，而自己无论多努力考第一名，却从未讨她欢心。

“疼不疼了？”

“哥哥不会再让妈妈打你。”

面对妹妹委屈的泪水，许怀信心窝抽疼，用衣袖给她擦，语气温柔地哄：“不哭了，珠珠不哭，哥哥呼呼，呼呼就不疼了。”

“乖珠珠。”许怀信摸摸她的发顶，背起小家伙回了家。

所以什么时候许怀信对自己这般冷漠无情，看她的眼神也暗含厌恶，和许妈同个底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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