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田的晨曦尚未退去,我已经踏上了219国道的西南延伸段。这条被誉为“中国最孤独国道”的边防天路,正缓缓将我引向一个被地图圈成一点的小地名——三十里营房。
那是一处常人几乎不会到访的地方,地处喀喇昆仑山与昆仑山脉交汇的荒原尽头,离最近的村镇都有几十公里的石子路。它没有星级酒店,没有商圈繁华,甚至连信号也时断时续。但我心知,《地球交响曲》中,真正沉重而有力的旋律,往往藏在这种无名之地。
天色转暗前,我抵达了三十里营房。这里确实如传说般“营”字犹在,军味未散。站在这片黄土与石滩交织的空地上,我望见远方雪线清晰地割裂着天空与山地,而更远处,隐约能看到几个红白色的边防桩。
营房依山而建,简陋却坚固,灰白墙面早已风沙侵蚀,像是从岩石里开凿出来的一方堡垒。门口立着一块大石,上面写着八个字——“宁失千军,不失寸土”。
我忽然明白了,所谓“三十里”,不是距离,而是誓言;所谓“营房”,不是建筑,而是边防军人的信仰。
我在心中默念:“这一章,不写繁华,只写血脉与土地相守的沉默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远山如黛,耳中却仿佛听见一阵阵哨所号角,穿越时间,打在我心上。
营房中,我受到了几位战士的短暂接待。他们很年轻,却又好像比谁都老成。
有位名叫马彪的战士请我喝茶,茶是砖茶,苦涩有力。他轻描淡写地说起前几天夜间巡逻:“雪下得猛,风吹得脸像刀子,但不能不去。我们是活地图,那片区域,哪个石头动了,谁第一时间得知道。”
我问他,你怕寂寞吗?他笑了:“开始怕,后来不怕了,怕的是信号一断,家里人找不到我。”
我也认识了一位哈萨克族士兵努尔,他教我如何识别风向与山谷回音。“山谷里回三声,是雪来了;一声不回,是风暴。”这些知识,他是靠经验一点点摸索出来的,写在日记里,也刻在脚印中。
他说他梦到过一次战友在雪中迷失的情景,梦醒后他哭了整夜。从那天起他开始随身携带口哨,在风雪中为失联的同伴寻找方向。
我听着他们讲述,心却越来越沉。他们在这里,不是活在新闻或宣传里,而是活在每一个“看不见”的日常中。
那夜我提议拍张合影,他们笑着答应。三人并肩站在雪地前,手中举着热水壶当道具,背景是国旗与石碑,快门按下的一刻,我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:我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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