宽大校服包裹的林喜朝,坐在狭挤逼仄的座位椅上,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,她近乎麻木偏苛地努力着。
一定要够刻苦才对。
一中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,她认定成绩可以消除她破格录取引发的自卑,认定只要够优秀,就不会再有家境和见世面上的隔阂与偏见。
学中的第一次月考,她依然考得极差,班级排名不进还退,就连成天插科打诨的苟方许都比她高出两名。
“我的天,学霸你怎么还没我高啊,你学那么吃力我看着都难受,不是,你每天背书背得嘴唇子都脱皮了,笔芯都要用掉一盒了,怎么还只考这么滴点儿啊。”
“就这点儿分,哥们用脚写都比你考得高。”
沮丧到萌身退路,沮丧到想要转回二中,每天上学成了一件相当抑郁的事,当她放到优秀人扎堆的环境中里,时刻都觉得自己窘迫鄙微,那也是她第一次和妈妈发生争执。
“可是我很笨。”
“怎么办呢?”
“没办法呀。”
“你肯定是还不够努力,你得比他们更努力,懈怠的时候多想想爸爸妈妈,我们为了你都很不容易的。”
但她也多么希望能够接收到一点鼓励式教育,譬如能耐心询问她退缩的源头,譬如能关怀下她在一中就学的境地,不要用苦痛和付出来表彰自己、顺带磨砺子女。
林喜朝擦掉自己的眼泪,在这一刻觉得和妈妈无法沟通,于是走出门外。
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,学校的总分排名就已经通报到各个班级。
林喜朝这才发现柯煜在开学典礼讲的那句,“好好学习,争取能离我近一点儿。”
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,她想。
周围的人在讨论他为什么不读国际部,同等资产的孩子要么已经在国外,要么预备出国,而他非要选择留在普通的实验班,按照一个既定的寻常路子走,也依然将他们这群,要学到“头破血流”才能看到出路的平凡学子,挤压到道尽途殚。
今天是春分,很快就将迎来一场连绵阴雨。
球场内,柯煜远投了一个三分,身姿飒爽,球友们冲他振臂高呼。
此刻,已经成为一种仰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