彰显嬴政的宽仁与念旧,避免不必要的争议。
他缓缓点头,声音平稳,带着些许安抚之意:“吕相拳拳之心,对《吕氏春秋》之执着,臻亲眼所见,感同身受。
臻必当一字不落,如实转奏大王。
大王仁厚,念及相邦多年为国辛劳与一片着书立言之心血,想必…亦会体恤老臣之心,予以周全。”
他没有把话说死,但承诺转奏,并暗示嬴政并非不通情理之人,已是给了吕不韦一丝渺茫的希望和最后的慰藉。
吕不韦闻言,紧绷的身体似乎松弛了微不可察的一分,并暗示嬴政并非不通情理之人,已是给了吕不韦一丝渺茫的希望和最后的慰藉。
他挣扎着站起身,对着秦臻,极其郑重地拱手,深深一揖:“如此…多谢左庶长了。此恩…不韦铭记于心。”
这一揖,是感谢,是哀求被应允的释然,更是一个时代的落幕者对另一个时代的告别。
告别他叱咤风云的权臣生涯,告别这座象征着他一生巅峰与沉沦的相府。
秦臻亦起身,肃然拱手还礼:“相邦保重,臻…告辞了。”
他知道,此间事已了,再无多留的必要。
再多的话语,此刻皆为虚妄。
吕不韦也未强留,亲自将秦臻送至相府门口。
待行至府邸的大门前,秦臻停下脚步,再次回身施礼:“吕相留步,请回吧。”
吕不韦站在门槛前,他微微抬手示意不必多礼,目光却越过秦臻的肩头,望向府门外车水马龙的街市,望向远处的咸阳宫阙剪影。
那目光深邃悠远,像是要将这浮华权势、这半生跌宕,都最后刻印在眼底。
“左庶长慢行…”他声音嘶哑地道别。
秦臻不再多言,转身登上马车。
车夫扬鞭,车轮辘辘启动。
当秦臻的马车转过街角,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,吕不韦依然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“呵…”
一声苍老而苦涩的叹息,从他喉间溢出,消散在空旷的门庭里。
他扶着冰凉的门框,缓缓转身,步履沉沉地走回府邸深处。
其步履间,老态尽显,再无半分昔日的意气风发。
“唉...一子错,满盘……皆输。”
当年邯郸街头慧眼识“奇货”的雄心壮志,入秦后运筹帷幄、挥斥方遒的万丈豪情,编篡煌煌巨着欲立万世之言、泽被后土的宏大抱负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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