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黑暗中,许灼华看不到任何东西,只觉得程牧昀忽然挣脱她的怀抱,湿滑的东西滑出去,忽然传来一丝空虚。
程牧昀指尖刚触到丝绸睡衣的凉滑面料,腕骨便骤然绷紧。
黑暗里,他动作利落地抖开衣摆,将薄如蝉翼的布料轻柔覆上许灼华的肩头。
指节翻飞间,珍珠纽扣如琴键般依次归位,最后一颗系到脖颈处时,他的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。
当最后一粒扣子嵌进扣眼,他的手掌已经贴上许灼华的后颈。
被褥裹着薰衣草香席卷而来,他将她往蓬松的羽绒被里又压了压,动作像是在藏一件易碎的古董。
“咔嗒”,备用应急灯骤然亮起的瞬间,黑色天鹅绒窗幔如幕布般轰然垂下,割裂了灯光渗进的缝隙。
程牧昀弯腰扯过扔在地毯上的裤子,金属拉链咬合的脆响混着急促的呼吸,八块腹肌在光影交错间起伏如刀刻。
右手熟练地抄起地毯上的手枪,枪管还在腾起袅袅白烟,带着硝烟味的灼热气息萦绕鼻尖。
水晶灯的残片折射着冷光,碎成齑粉的青花瓷片像一地惨白的骸骨。
程裕光踩着满地狼藉大步上前,军靴碾碎瓷片的脆响里,他脖颈的青筋突突跳动:“这就是你干的好事?程牧昀,你想把屋顶都掀了吗?在家里开枪,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?”
阴影里,程牧昀倚着雕花立柱,修长白皙的手指正缓缓拉动枪栓。
金属部件咬合的"啪嗒"声在死寂中炸开,众人喉间不约而同发出压抑的抽气声。
程裕光瞳孔猛地收缩,深褐色军装上的铜纽扣泛着冷芒,目光像淬了毒的刺刀剜向儿子:“你还想开枪?你疯了?”
程牧昀晃动着手枪,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病态的艳丽,漆黑眼瞳里翻涌着近乎癫狂的笑意:“如果你们还不走的话,我的枪里还有四颗子弹。”
程裕光这个在军营里待了大半辈子的硬汉,在枪林弹雨中都未曾退缩的铁疙瘩,此刻却被亲生儿子用枪口指着。
几十年军旅生涯锻造的钢铁意志,在这一刻竟生出几分荒诞的钝痛。
程裕光太阳穴青筋暴起,猩红的血丝几乎要冲破眼球,周身腾起的怒气仿佛实质化的火焰,灼得空气都扭曲变形。
周围的人下意识后退,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。
程裕光紧抿嘴唇,把罗云樵扶了起来,按住罗云樵的肩膀,轻声安慰:“没事,云樵别怕,牧昀他不会再开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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