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用一支断了头的圆珠笔,在一张牛皮纸背面,写下了那17个编号。
我和林澈围坐在宿舍破桌前,他低声道:“这纸不能出门,不然你明天就上广播了。”
我问:“广播里说什么?”
“说你跳楼,说你精神失常,说你涉嫌暴力煽动,说你伪造身份,说你从未存在。”他一口气说完,手指在桌面轻轻点着,像在敲死人头。
我笑了:“你这像背经文。”
他摇头:“这是我记的‘编号者后遗言’,每一条都是真的。”
“他们都说过这些?”
“不,是厂方替他们说的。”林澈咬了下嘴唇,声音压到极低,“你能想象吗,一个人死了,他的最后一句话,不是他自己说的,是系统代他说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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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,我独自前往南境档案临时登记站,那是城中村合规制度改革的一部分,表面处理无证打工者的数据整理,实则是一次“身份捡漏”——谁有空号,谁抢得快。
我排在第七个。
前面一个头发斑白的工人,小声对窗口的人说:“我儿子死了,但他身份证还在,我用他的。”
工作人员连头都不抬:“关系?死亡证明?授权书?”
那人哆哆嗦嗦掏出一张褪色红本子。
“下一个。”窗口冰冷作响。
轮到我。
我递上临时工工卡,压低声音:“我想登记一份旧编号的人名。”
窗口女人抬头:“什么叫‘旧编号’?”
我说:“就是……他以前在厂里,有过编号,但被注销了。”
她盯着我几秒,伸手按了一个键。隔壁柜台走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,他微笑着邀请我去隔间里“协助理解登记流程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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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房间里,我坐在铝合椅子上,对面是那人和另一个身穿便服但带厂徽的青年。
“你怎么知道他有过编号?”
“我在堆料山捡到编号卡。”我坦白。
“你想给他登记实名?”
“是。”
他们对视一眼,那青年轻声说:“你知道,系统默认‘编号注销’即代表——人已废。”
我看着他:“可他还活着,他在疯者组。”
他冷冷一笑:“你说你是谁?”
我沉默。
中年人叹了口气:“我们理解你有同理心,可有时候——给死人起名,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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