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吐出一口气。
“进去吧,工具要自己领。”老头懒洋洋地说。
我知道,那一刻,我重生了。
但这不是我的人生。
这是“程安南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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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安南的编号,是从一个早已死去的白工那儿“偷”来的。
他在一次管道清理中吸入剧毒气体,死前没留下一点数据。
系统默认他“误入危险区域,责任自负,编号空挂”。
阿妹偷偷将他的编号片段与我的基础档案进行拼接,再用一组“维修技工临编权限码”激活了它。
等于说,我是以“另一个死者”的身份,再次进入系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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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修小组的工作是清理电表、维护管道、修补线路。
没人关注你是不是疯过,是不是死过。
只要你能把那条老掉牙的风管修好,把那根漏电线接上,就没人会怀疑你是不是“假人”。
我每天穿着那身泛黄制服,在厂房最深处的低温车间穿行,见到人就低头,让人只看到我肩上的编号标签——而不是我的脸。
这个地方,不需要脸。
只需要标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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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我在B4区维修轴承井,碰到一个熟人——庄毅。
他穿着西装,正在带一群新人做“厂区考察”。
我只低头擦汗,把脸藏进工具包边缘。
他眼神扫过我一眼,没有任何表示。
我知道,他没认出我。
系统注销过的人,哪怕再回来,也是陌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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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我躲在新工宿舍的楼顶,把每天巡查中听到的一切记下来:
某班组被强制删减3名临编工,编号注销;
一名老电工深夜昏迷送医,系统显示“超龄归档”;
疗养组墙体正在施工,准备改建为“数据缓冲中转站”。
系统正在“吞并疗养组”。
疯者将真正彻底被抹除。
我咬牙,将记录写在破文件纸上,写到纸张发湿、指节发疼。
写到最后一笔,我写上——“疯者Q-S001已转为编号记忆体”。
那不是我为自己写。
是为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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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夜里,我接到阿妹送来的一段加密纸条。
她托一个老清洁工递给我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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