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金额……”
小翠扬起下巴,语气更冷:“没人见过金额,它不写在合同上,而是存在系统里。编号一出,你就欠债了。从此你的名字,不是净空,是,欠款三万三千二百元整。”
我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
阿昌走近,递给我一支香烟,我连眼都没看一眼。
“想跑?”他问。
我摇头,想说不,却还是微微点头。
“跑不了。”他语气轻缓却绝不容置疑,“你要是跑,连累整个第三组。厂里规定,一组只要有人‘失踪’,全组暂扣工资,全体涨债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我难以置信。
“你跑,我们要替你还债。”小翠接话,“组长还会被罚关‘冷藏间’。”
“冷藏间?”我的喉咙一阵收紧。
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,是进厂那天,看着一个壮汉被人拖进那扇黑铁门,五个小时后抬出来时全身发紫,眼神空洞。
“进去一次,出来就不是原来那人了。”阿昌叹息点头。
我的心猛地一缩,呼吸变得沉重。
“那……我们只能一直干下去?就这样过一辈子?”
小翠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:“谁不都是?这里三百多人,哪个不是这样?你逃不掉,也不敢逃。”
那一刻,我仿佛陷入无边泥潭,挣扎只会让自己陷得更深。
我开始观察厂区。
“合同编号系统”——这是一套冷酷而程序化的管理手段:所有工人都没有姓名,只以编号相称;每人晨起点名、夜归打卡;每周虽有休息日,却常因“临时通知”被随时召回;出勤、违规、饭卡刷错,统统以数字化方式计入系统,自动转化为“负债”。
据说,有位干了四年、欠下七万多的老工,仍在这里“还债”;若有迟到、错工、或不服从安排,系统屏幕上那一串串编号便会闪红,并自动增加债额。
我开始怀疑,自己到底还有无机会出去。
“别想出去了。”阿昌近乎耳语地说,“除非把账弄清——要有权限,要动系统。”
“有没有人这样做过?”我问。
小翠迟疑:“半年前有个‘老袁’,干了五年。他老婆带人上门,还闹上了县电视台。我听说厂里赔了点钱,让他走。但记者出事故车祸身亡,后来老袁也音讯全无。”
世界一下子黑得像突然断电的车间。
我坐在床沿,心神一片混沌,却又被某种信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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