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悲欢离合,都向来是吃人的。
自从有了新的太子继位,皇上更加夜以继日的培养他,没有多少光景便传位给他,自己做起了太上皇。
传国玉玺交接那日,嬿婉跪在丹陛之下,望着儿子接过象征皇权的印绶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鎏金托盘折射的光芒刺得她眼眶发酸,耳畔是群臣山呼万岁的声浪,可心底却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惶惑——这泼天的富贵来得如此突然,倒像是踩着无数人的血泪堆砌而成的。
此后的日子里,太上皇将自己锁在宁寿宫,每日清晨便召新帝讲经论政。
案头堆满了批注详尽的典籍,墨迹里混着未干的茶渍,恍惚间又回到了初登基时与葳蕤彻夜谈政的光景。
可窗外的宫墙依旧朱红,却再不见提着食盒浅笑而来的身影。
八十九岁那年的暮春,太上皇卧病在床。
他摩挲着枕边的螭纹玉佩,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清明,颤巍巍地写下遗诏:
“朕愿百年后,与孝懿温僖皇后合葬。”
旨意传出,满朝哗然。
富察琅嬅听闻消息,只是抚着鬓间银丝冷笑:
“迟来的深情比草贱,你想要与穆贵妃同葬,人家未必愿意。”
她望着宫门外纷飞的柳絮,想起自己独守空闺的那些年,突然觉得这深宫里的执念,终究都是一场笑话。
新帝握着遗诏,望着父亲枯槁的面容,终是含泪应允。
当太上皇阖目长逝那日,景陵地宫的石门再次缓缓开启。
下葬时,宫人将那封从未送出的绝笔信,连同褪色的香囊,一并放入棺椁。
细雨纷纷扬扬落下,打湿了石碑上的谥号,恍惚间,仿佛又听见翊坤宫里传来女子的轻笑,伴着紫月哽咽的歌声,消散在这吃人的深宫里。
太上皇离世,举世同悲。
可就在江南巷尾,一座爬满紫藤的不起眼小院里,竹制摇椅吱呀轻晃。
一位银发老者半倚其上,褪色的月白粗布长衫松垮地笼着清瘦身形,颈间纵横的皱纹里藏着岁月刻痕,唯有眉骨处凌厉的轮廓、高挺笔直的鼻梁,仍依稀可见当年的俊朗风姿。
老人布满褐斑的手搭在椅把上,指节虽已佝偻变形,却仍保持着常年执笔的优雅弧度。
他微阖双眼,睫毛在松弛的眼睑下投出细碎阴影,薄唇抿成冷峻的直线,唯有眼角若隐若现的笑纹,泄露了几分被时光磨平的棱角。
若此时有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2页 / 共4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