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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点四十三分，随着话音落下，简纶的刀刃划过舒迟胸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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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寻之见过很多次舒迟。她们一起长大，从统一抚养时就在一起，一起进白塔、分化、评级。她们是世界上陪在自己身边最久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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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最后一次见舒迟，她穿的什么不记得，什么表情也不记得了。只记得她蹲在她旁边，杵着脑袋说，“真没想到你比实验班去的都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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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彻底结束了，拍下最后一张的相纸，是她躺在研究台上，闭着眼睛，皮肤粉红。整个人都是撑起来的，看不到正常人该有的骨骼轮廓，像一具灌了铅、打多了彩粉的皮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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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寻之一寸、一寸掠过她的身体，精神紧张，又松懈空白。要把她用力记住刻进脑海里，又因为过度曝光完全无法洗出颜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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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再次感觉到麻木，这次的麻木持续的时间更久，有种更具体的体会，好像她的人生被挖去了一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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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怒哀乐，全部深浸在这空洞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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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在地面异化了吗。”她无意识问孔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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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唯迟疑了一下，没有给她确切答案，“像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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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寻之望着大屏，干涩。她眨了眨眼，下巴痒痒的，她伸手摸了一把，手背湿漉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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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播屏，舒迟皮肉绽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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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寻之骤然瞪大眼睛，盯着屏幕怔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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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皮肤在刀刃接触的那一刻崩开，血肉如同被挤压良久终于找到出口，争先恐后向外涌出，即刻在周围积出一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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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血、也没有肉，那血红的一滩，像被细细密密的剁过，肉糜状的堆起，斑驳夹杂着黄白的细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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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纶用刀尖拨拉了两下，带着手套捻起一小块肉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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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寻之紧紧追着她的动作，手指不自觉捏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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捻开的感觉不像肉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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黏连的，又明显有颗粒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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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纶抬头看了一眼监控，转播屏外的所有人也看着她。然后她对监控打了个暂停的手势，转播屏一瞬间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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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廊安静了两秒，爆发开一阵喧闹。整个走廊瞬间被淹没，讨论声激烈的要顶开屋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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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独身旁一段真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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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寻之猛转看向孔唯。她神情无波，感受到她的视线，回望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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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一刻，她确信孔唯见过，上辈子一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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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唯轻声道，“自然化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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