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队列训练,李二牛的刺刀握法不对,
跟他说苏州码头上扛麻袋的姿势,他倒懂了。”
古之月转身,看见他制服口袋里露出半截蓝布角,
正是那本《宫记糕点心得》的边角。
窗外的雨幕中,徐天亮正带着新学员练拼刺,金陵话穿透雨帘:
“刺刀不是切菜刀!
当年张将军的弟兄们,用大刀能砍断鬼子的钢枪——”
晚饭时,伙房难得蒸了糖三角,
古之月咬开面皮,红糖混着姜末的香味涌出来,
突然想起许师傅做的蟹壳黄,表面撒的芝麻总比别人家的多三成。
他抬头看见许保国正把糖三角掰成四块,分给邻座的四川学员:
“阿拉小时候,阿爹说分食如分难,甜的咸的,都得匀着来。”
那学员咬了口,辣嗓子的四川话带着笑:
“上海佬还懂咱们袍哥的规矩?”
熄灯号响过很久,古之月听见营房外有脚步声,
披了件单衣出去,看见许保国站在黄桷树下,
仰头望着月亮,银链子在领口晃出微光。
“那年在苏州河,”
许保国突然开口,上海话像浸了夜露,
“我看见你跟着队伍往闸北冲,背包上别着本蓝布本子,
就知道是阿爹的《糕点心得》。
后来在难民所,有人说中央军的伤兵把最后块饼干塞给老百姓,
我就猜,你肯定活着,
因为阿爹说过,懂得把甜留给别人的,命硬。”
古之月摸着裤兜里的本子,
封面的焦痕在月光下泛着灰白:
“你爹最后塞给我时,手都是烫的,
说‘带着它,就当带着阿拉的炉台’。”
他突然掏出本子,翻到夹着桂花的那页,
“你看,这页写着‘酥饼需醒三次,人生要挺三回’,
现在才懂,第一回挺鬼子,第二回挺饥荒,第三回……”
他没说完,因为看见许保国的肩膀在发抖,不是哭,是在笑。
“第三回挺自己,”
许保国接过本子,指尖抚过焦痕,
“阿爹要是看见咱们拿他的糕点笔记画战壕图,
怕是要拿擀面杖敲咱们脑袋。”
他突然指着本子里夹着的半张报纸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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