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西沉,火红的日光落在身上,几乎要烤下身上一层皮。
李槐花手里握着张广告单,在额前扇了扇:“可不,别怪我没提醒你啊,把自家男人看紧了,这小贱人能耐大着呢!”
“去你的!”村妇当即笑骂道,只是目光转向陈冬时,眉头微皱,耷拉着眼皮,视线将她从裤脚扫到肩头。
李槐花带着陈冬拐进个宽敞的院子,四五间红砖砌成的瓦房崭新而威风凛凛地立在院中。
李槐花登时骂骂咧咧冲进堂屋,拧着个十六七岁男孩的耳朵:“杨帅,你念书走火入魔了?小妹哭那么大声你听不见吗!”
“这是谁啊?”他目光落在陈冬面上,表情一愣,歪着被揪住耳朵的脑袋问道。
“不会。”
“滚去熬把米,馏六个馒头,炒俩鸡蛋,再拍个黄瓜,盐下多点。”
陈冬拍拍裤腿,一言不发往灶房里走。
脊后腻着一层汗渍,碎发紧贴在额前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。
他掀起眼皮扫了陈冬一眼,又不感兴趣地垂下目光。
陈冬直直看着她,半晌,垂着头,迈过门槛,五指抠进玉米面的馒头中。
泥地上铺着层干草,还残留着些牛粪残渣。土坯墙面裂了几道狭长的缝隙,屋顶搭着几块破石棉瓦。
陈冬把麻袋铺在身下,捧着馒头大口咀嚼起来。
黄牛哼哧的喘息,夹杂着蚊虫翅膀振颤的嗡嗡声响,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。
明月高悬在夜空,柔和的清辉洒向大地,穿过瓦檐的缝隙,落在牛棚中。
没一会儿,窝棚里便空荡荡的,一只鸡也不剩了。
老黄牛立在原地,一双眼珠湿漉漉地望着她。
一人一牛,在黑暗里,静静对视着。
“算了,你又能逃去哪儿呢。”
……
这身形魁梧的女人披散着头发,如头发狂的野猪,咆哮着拽住陈冬的头发,生生把她从牛棚里拖了出来。
“你这贱蹄子真是狗胆包天,把家里的鸡都给放走!”
陈冬倒在地上,衣裳滚着层牛粪和尘土,胳膊护着脑袋,只露出对黑白分明的眼仁儿,死死盯着李槐花,一声不吭。
李槐花对上她的视线,登时激得气血翻腾,抄起扫帚就往陈冬身上抡:
“妈!”杨帅从屋里冲了出来,短袖领口歪歪斜斜挂在脖子前,怀里抱着个女娃娃,正嗦着手指头,一双瞳仁好奇地落在院中:“你打她有什么用,还是赶紧把鸡抓回来,别让猪把人家地给糟蹋了。”
她随手把扫帚一扔,直起身子,满是横肉的面颊把眼睛给挤成条细缝,刀子般狠狠剜过陈冬的身体,从喉中挤出句恶毒的话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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