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耳欲聋的炮声终于停歇,只剩下西门方向那段被轰塌的巨大豁口,如同巨兽被撕开的口腔,狰狞地暴露在阳光下。浓烟尚未完全散去,呛人的硫磺味混杂着血腥和尘土,弥漫在邺城上空。
“城破了——!” “杀进去!!”
被压抑许久的喊杀声如同决堤的洪水,晋军步卒潮水般涌入那道死亡的豁口。拓跋锐、慕容皝两部原本在外围追杀残兵、劫掠小股的鲜卑精骑,此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再也按捺不住嗜血的狂躁!
“勇士们!邺城是我们的了!冲进去!杀光男人!抢光钱财!女人随意!哈哈哈!!!”拓跋锐挥刀狂吼,率先策马冲向豁口!
“辽东的好儿郎!建功立业,就在此刻!杀!”慕容皝虽稍显克制,但也难掩兴奋和贪婪,指挥主力骑兵紧随其后。
张伯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儒生,世代居住在邺城南城。他本是大族旁支,战乱中家道中落,守着父亲留下的一个小书塾和几亩薄田度日。当城外号角震天、杀声如雷时,他正虔诚地将一块写有“晋”字的简陋木牌供在堂中,领着几个同样惶恐不安的街坊邻居焚香叩拜。
“苍天保佑!朝廷大军来了!王师终于来救我等黎庶出水火了!”张伯老泪纵横,声音激动得发抖。数日来汉国的刘演对他们并无怜悯,强征赋税,抓丁充军,城中百姓早已怨声载道。听闻城外是皇帝亲率的大军!大晋正统来收复失地了!这怎能不让他们欢欣鼓舞,箪食壶浆?
“张夫子!张夫子!朝廷大军进城了!在西门!”一个半大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报信。
“快!快!把米粥,白面膜都端上!我们去城边迎王师!”张伯激动地招呼着,带着妻儿和十几个邻居,捧着几箩筐匆忙凑出来的粗粮吃食,满怀希望地朝西门方向涌去。
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血。张伯捧着那碗精心熬制、献给“王师”的粟米粥,僵硬地站在长街拐角。甜糯的谷物香气混杂着刺鼻的血腥味、焦臭味、还有一种从未闻过的、被焚烧毛发和人油的恶心气息,直冲鼻腔,令人作呕。
映入他眼帘的,已然不是人间。
希望的光芒在踏入这片街区的同时就被碾得粉碎,连同他手里那碗滚烫的粥一起。“哐当!”粗陶碗摔得四分五裂,温热的米汤溅了他一裤腿,他却浑然未觉。
眼前不再是欢呼凯旋的朝廷大军,而是一场由地狱恶魔主导的、活生生的肢解盛宴。
街道两旁的商铺门户洞开,像被撕开了肚皮的尸体。橱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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