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天府行宫,武英殿
殿内的气氛依旧凝重,石勒大军南下的消息像铅块压在众人心头。王浚端坐下首首位,脸色铁青,拳头紧握的姿势泄露了他强压的怒火。冀州是他的根基之一!司马邺高坐御座,努力维持镇定,但眼底的惶然在邵明珠踏入殿门时几乎化为实质的求救信号。
“臣拜见陛下。”邵明珠礼数周全,目光平静地扫过王浚。他怀中揣着石勒的密信和李成风的情报,这些秘密将永远只埋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角落。
“老师!丞相!”司马邺声音带着急切,“石勒…石勒尽起大军,号称二十万,兵锋直指冀州河内郡了!这…这如何是好?”
王浚“咚”地一拳砸在扶手上,震得殿宇微响:“来得正好!这羯狗欺我太甚!陛下!请即刻下旨!老夫亲提幽州虎贲十万,南下斩了石勒那厮狗头,挂于邺城城楼!”他须发微张,怒目圆瞪。他对石勒的恨意是刻骨的,这份愤怒盖过了其他任何心思。
司马邺被王浚的气势惊得一缩,下意识望向邵明珠。
邵明珠上前一步,神色沉稳依旧:“陛下,丞相,石勒动向既明,已占先机。然兵者国之大事,破敌之策,贵在料敌先机,谋定后动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。
王浚浓眉紧锁,鼻中喷出一股不满的哼声:“子卿!战机稍纵即逝!河内危在旦夕,老夫岂能坐视!”他直呼邵明珠的表字“子卿”,语气中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急切和一丝依赖,但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他对这个自己亲手提拔、又与家族有联姻的青年才俊,欣赏与信任更多于忌惮。那份微不足道的忌惮,在此刻对石勒的同仇敌忾面前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邵明珠面色不动,转向王浚,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:“丞相所虑甚是,石勒当诛,冀州寸土必争。然孙子云:‘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’。敢问丞相,石勒此次倾力而来,其意究竟在河内一郡之利,抑或觊觎我冀北根本之地?”他巧妙地引导问题,避免提及密信暗示的石勒“意在财货人口”。
王浚语塞,皱眉思索,一时难以断定。
邵明珠不再卖关子,走到冀州舆图前,手指有力地点在常山、河间等冀北重镇,继而划过河内郡:“河内虽富,然距其老巢襄国路途不近,更与我冀北重兵隔着邺城刘演部。石勒用兵向来审慎,此番大动干戈,却未直扑冀北核心。依臣愚见,其真实意图有三:
其一,慑敌邀功!此为敷衍刘聪之命,以进攻姿态示其‘忠心’,借机摆脱束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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