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盏新酒。温润的酒液倾入杯中的汩汩声,似乎也抚平了几分屋内的窒闷。
“怎么一个人喝这烈酒?”羊献容声音轻柔似水,带着关切,将酒杯轻轻推到他手边,“伤身又伤神。”
邵明珠睁开眼,借着窗外透进的朦胧月光和未息的灯火,目光有些迷离地落在羊献容清丽依旧的脸庞上。这张脸,曾属于另一个时代,属于那个早已崩塌的宫廷。一股冲动混杂着酒意涌上心头,他突然伸手,紧紧攥住了羊献容的手腕,力道不小,带着某种急切和求证。
“献容,”他的声音因酒意而沙哑,目光紧锁着她清澈的眼眸,“你…你说句实话。”他顿了顿,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、近乎脆弱的审视,“我与你经历过的那位相比…”他下巴略抬,指向皇宫的方向,所指不言而喻——那个痴傻的、坐在龙椅上却形同傀儡的晋惠帝司马衷,“……如何?”
羊献容手腕微痛,但并未挣扎。她迎视着邵明珠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异常深邃、带着几分醉意却依然锐利的眸子,沉默了片刻。这沉默并非为难,而是在梳理一段早已被埋葬、且由眼前这个人亲手覆土的过往。
“惠帝么……”羊献容终于开口,声音依旧平稳,但其中的清冷与疏离却如同覆上了一层薄霜。她缓缓地从邵明珠的掌中抽出手腕,但这动作不是退避,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轻蔑的挺立姿态。她站起身,微微昂起下颌,目光仿佛穿透墙壁,望向那座曾困住她半生的废墟。
“他?”羊献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带着刻骨嘲弄的弧度,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而冰冷,“司马家的男人?呵!” 一声轻哼,蕴含着无尽的鄙夷与失望,“他们连自己都护不住,如何能指望他护国护家?”她的目光落回邵明珠脸上,那冷意中又燃起了一簇截然不同的、炽热的火焰:
“司马家的男人,上护不了国家,下护不了妻儿!” 她一字一顿,掷地有声,如同宣判!这句话,沉甸甸地砸在静谧的书房里,带着她亲历过的辛酸与绝望。“惠帝?不过是台前受人摆布、连喜怒哀乐都由不得自己的泥塑木偶!他的心思,只在他那堆玩物上。国破家亡之际,他在何处?乱兵屠刀之下,妻妾儿女如同刍狗,他又何曾有过半分决断,半分庇护?坐在那万人仰望的龙椅上,却连一个男人的脊梁都没有!”
她的话语锋利如刀,剖开了司马衷最不堪的本质,更影射了整个司马皇族在那场滔天浩劫中的集体无能。提及“护不了妻儿”时,她的声音难以遏制地带上了一丝凄厉的颤抖——那是无数个洛阳宫人哭泣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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