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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,他把笔一掷,负手望北:“黄河既助我,天亦助我。”
左宗棠的冷笑,是三重心绪在一瞬交叠:
第一声,是“果然如此”的讥诮——
他早料定萧有和不会死在十字街口,三十条破船正是他故意撒下的“活饵”;如今鱼儿咬钩,证明自己对太平军残部动向的推算一丝不差。
第二声,是“天助我也”的狂喜——
黄河秋汛未退,三门峡谷激流无冰,正把太平军逼成“滩上困狗”。他只需收紧网口,便能一战剪除这根多年骨刺。
第三声,是“螳臂当车”的蔑然——
萧有和纵有千算,仍跳不出自己布下的三层罗网:马占鳌堵喉、刘玉衡锁峡、沿岸民夫皆为赏银而动的刀。
冷笑,是给对手的悼词,也是给朝廷的捷报预演。
暮色四合,三门峡风吼如哭。
左宗棠的冷笑尚在帐中回荡,探马急报:一线喉谷口火起,马占鳌前锋千人被困。老帅眉心一跳,却旋即抚平——他抬手,只淡淡一句:“传令刘玉衡,不必救,任他烧。”
帐外雪粒骤紧,打在他猩红斗篷上,像一场提前落下的纸钱。
三更,亲兵捧来前线血旗:马占鳌全军覆没,谷口石壁被火油烧得通红,焦尸塞道,马匹人员无一生还。左宗棠默然片刻,忽问:“萧有和呢?”斥候颤声:“未见渡河,反折向渑池北山,雪掩踪迹。”
老帅负手出帐,仰望黑云压顶的黄河。
“好,”他低声道,像在称赞,又像自嘲,“这一局,我输了半子。”左宗棠立刻调距一线喉仅十里的刘玉衡,率所部驰援兜剿。
他转身,提笔疾书一纸手令:
“黄河沿岸,自三门至渑池,凡见浮木、破船、草筏,一律焚毁。
我要他萧有和,即便借得北风,也飞不过这条河。”
墨迹未干,雪已覆满案头。
左宗棠最后望一眼北方,轻声补了一句:
“黄河既助我,亦可覆我。
下一子,我亲自来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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