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军的兄弟,是湖州就跟着辅王的老兄弟,也是第一批接受萧有和讲习所教育的太平军。
此时,洪泰一把将弓手牛阿太拽到自己身后,大声对他吼道:
“阿太,脚别抖!五十步内,你一箭能穿甲!”洪泰的嗓音像钝刀磨石,他左臂横举藤牌,铜铃般的眼睛盯住坡下枪口火光,“我挡头一发,你只管拉弓!”
牛阿太的虎口已被弓弦割出血,却咬牙把箭尾咬在齿间,舌尖尝到铁锈。他看见洪泰脖颈上的旧刀疤在阳光里裂成一条赤蛇,心里忽然稳了——那是湖州突围时留下的,疤都没哼一声的人,今日更不会退。
第一轮枪响,铅子打在藤牌上,木屑迸溅。洪泰闷哼,膝弯一沉,却把盾沿再抬高三寸,替牛阿太遮住头顶的死亡扇面。他咧嘴笑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:“记住,射那杆黄龙旗!”
弹雨里,更多的步卒学着洪泰的样子,举盾、举门板、或者干脆用自己的身体,一层又一层,把弓手围成移动的墙。每倒一人,后面立刻有人补位,像浪潮推涌,硬生生把六十名弓手送进了五十步的弓箭杀伤射程。
牛阿太的箭矢终于离弦,破空声像撕开绸缎。黄龙旗应声而倒,旗下把总踉跄。第二轮箭雨紧跟,清军前排枪阵顿时缺了口。
洪泰把最后一面盾砸进泥里,拔刀狂吼:“冲!”他第一个跃入缺口,胸膛被两杆骑枪同时贯穿,却仍死死抓住枪杆,为身后的同伴撕开道路。
血沫从洪泰齿缝涌出,他回头冲牛阿太咧嘴,声音被风撕碎:“为我报仇!”话音未落,人已被枪杆挑起,像一面残破的旗。
弓手们红了眼,箭矢连珠;步卒们踩着洪泰用命换来的血路,长矛如林。清军枪阵终于崩溃,像被洪水冲垮的堤岸。
街垒方向,黄矮子正率残部反扑,
他一斧劈开一名清军的天灵盖,纵身跳到街垒上,正准备指挥部下冲散眼前的清军,打眼就看到清军中军的阵型,脸色瞬间惨白。
“辅王中计!”
他抡斧劈翻一名清军,血溅面门,回头嘶吼:“盾墙!向高地推!”
然而清军中军的火炮已趁势前移,黑魆魆的炮口对准了街垒缺口。
火光一闪,铁弹犁地,盾墙碎成漫天木屑。
黄矮子被气浪掀翻,耳中只剩尖锐的嗡鸣。
他挣扎着爬起,看见小高地上那面认旗仍在风中前指,却像一支刺入自己心口的矛。
高地脚下,太平军尸体堆成了新的斜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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