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

那个时候，她从父作战，兵败叶城，大军仓皇奔逃，而她与父亲却不慎被俘，关入大牢。

直到某一日，一个岁数与她大差不差的少女站在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垂下来的眼皮半盖住那双潋滟的眸子，也叫她看不清其中的情绪。

朵颜被稀里糊涂地带了出去，她抬起眼睛看着付祂离去的背影，心底恨意交织。

“此人是匈奴俘虏，年岁与公子相近，战场上表现亦不俗，公子可与她切磋一番。”付祂垂手而立，声音冷淡。

“好好陪公子习武。”站在她身边的付祂忽地开口，声音依然毫无起伏：“这是你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。”

“对敌不可掉以轻心。”谢清尘得逞一笑，手中剑势越发凌厉。

她喘息着倒在地上，身上被木剑刮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，眼前一片模糊，只隐约看见谢清尘得意地向迎面走来的付祂邀功。

付祂瞥了地上苟延残喘的朵颜一眼，那眼神在她看来就像在看一只渺小的蝼蚁，弃之如敝履。

她这么想着，也这么做了。晚间她被送回大牢的时候，用身上仅剩的铜板向狱卒讨了碗毒药。

天不遂人愿，那时她因为饮下毒药疼痛难忍，翻来覆去打滚的时候，付祂来了。

祸害遗千年，让她这个祸害早死早投胎，才是明智之举。

朵颜痛苦而又艰难地睁开眼，看见的便是这番情景。

“想报仇吗？”付祂静静地看着她，眼中蒙上一层雾，叫人看不真切：“想报仇，就活下去。”

恨意在心底浓烈翻滚，且随经年沉淀，最后成了比美酒佳酿还让人难以自拔的情绪。

她活下来了，与此同时，她做到了。

“弃我去者，昨日之日不可留。”

她低低地念着，抬头将自己脆弱的脖颈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付祂刀下。

“愿世事昌平，海晏河清。愿天下再无征战，四海无忧。”

她们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宏伟蓝图，即使她们从来水火不容，针锋相对。

朵颜无力倒了下去，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，她破衣敝服，狼狈不堪地倒在付祂脚下。

眼前渐渐模糊，付祂低着头看她，垂下的眼睛依然让人看不清情绪。朵颜大口大口吐着鲜血，断断续续不成声地哽咽着：“你你还记得我吗？”

那一句报仇，到底是让她活下去而临时起意，还是不折不扣的厌恶与憎恨。

身体的重量越来越轻，天幕与眼前的黑色融为一体，耳边像是浸在水中，周遭的声音全都朦胧不清。

“天涯静处无征战，兵器销为日月光。”

之前一直没把引用的诗句标出来，这里给大家道个歉，前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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