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扶枝竹扇合起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。
“窦云手握天下甲兵,想塞一处伏兵简直易如反掌,他为了让孤听话可以不择手段。亲手了结了付祂,倒是以免夜长梦多。”
齐扶枝轻轻打了个响指,赞叹道:“王爷好谋略,看来齐某人没找错主子,还得是在下慧眼识珠,于千万人之中一眼就相中了王爷您。”
“可是孤现在不能动他,也动不得他。”刘煜有些遗憾,他摩挲着手里面的玉石,那是他新婚之夜从付祂手里顺来的。
“咱们要做的不是跟他们斗个你死我活。”刘煜垂着头,教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。
“不战而屈人之兵,他们鹬蚌相争,咱们当个收线的渔翁,不是正好么?”
刘煜倚着窗,出神地望着院中随处可见的红绸缎。
却不想,一别便不知何时才能相见。
总有一天,他会让那些人,百倍千倍偿还。
付祂于深谷中醒来。
她一路从陡坡上滚下来,荆棘刺破了她的盔甲,直直地嵌进了血肉里,稍稍一动便疼痛不已。
不然怎么说饱暖思淫欲呢,洛阳的风是暖的,柔的;身边人的怀抱是缱绻的,让人流连忘返的。
付祂勉强撑起身,伤处虽多,致命伤却还是偏离胸口的一道箭伤,鲜血染红了铠甲,她艰难地向前走着。
她要出去。
血流了一地,溅在深谷厚厚的落叶上,触目惊心。
一片血色,将惨淡的天空都染红了。
中箭之时,她放在心口的东西正好替她挡住了飞过来的箭矢,让那箭偏了方向,刺进了心口旁边的位置。
只是不知道她大难不死,在这空无一人的山谷里,还能不能活下去。
恍惚间看到了她幼时遇到的那个小姑娘。
结果被人打了个半死,钱也被抢走了。
她开口,声音清脆动听:“打不过就跑,为什么不跑呢?”
女孩摇了摇头,觉得她这番话逻辑颠倒,不合常理,她又说了些什么。
付祂看着山谷里狭隘的天空,脑袋有些昏沉,她微微合上眼。
一闭眼就是长眠。
她躺在一片稻草里,稻茬有些刺人,但也还算舒适。
她直起身子,却发现身上血迹未干,盔甲尚在,倒像是被人捡到随手丢在这里一样。
若是谢家人,该把她带回谢府安置;若是刺客,也该将她当场毙命不留后患;若是付英,也不会把她就这么扔在这不管不问。
随便用凉水冲了身子,将血污洗净,水流淌过伤处,冰凉刺骨,疼的她小声“嘶”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