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飞檐下悬挂的宫灯次第亮起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城门口贴着新皇李世民的招贤榜,墨迹未干:"有能通晓天文历法者,可直入太史局面议。"
少年心跳如擂鼓。他握紧浑天仪模型,正要迈步,忽听身后传来骚动。转头望去,只见十几个金吾卫如临大敌,将一名白衣术士按倒在地。术士怀中散落的帛纸上,赫然画着北斗七星倒悬的诡异星图,旁边朱砂写着:"女主昌,唐室危。"
"妖言惑众,拖下去!"金吾卫的呵斥声让李淳风心头一颤。他弯腰捡起一张帛纸,背面用蝇头小楷写着:"紫微星旁现客星,其色赤,芒角刺天......"这分明与昨夜的天象完全吻合!
深夜,太史局衙门前的铜壶滴漏声格外清晰。李淳风抱着竹简,在门房老吏狐疑的目光中闯了进去。正厅内,几个身着紫袍的官员围着浑天仪争论不休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熏香。
"现行《戊寅元历》乃傅仁均耗尽心血所制,岂容小儿质疑?"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官员拍案而起,案上的星图被震得簌簌作响。李淳风认出他是太史局少监王承文,正是父亲生前的死对头。
"王大人可知,去年冬至日,日影长度实测与历书相差三寸?"李淳风将自制的黄道游仪放在桌上,青铜环上的刻度在烛火下流转着幽光,"平朔法以固定周期推算日月合朔,却无视月行迟疾。若改用定朔法,以日月实际运行轨迹定初一,必能修正误差!"
厅内突然死寂。一个灰发老者踱步上前,他腰间的金鱼袋在烛光下泛着微光——竟是从三品的太史令赵元极。"你说定朔法......可曾演算过实际误差?"
李淳风展开一卷密密麻麻的算筹图,墨迹未干的数字排列如星辰:"贞观元年正月至四月,用定朔法推算朔日,与实测误差不超过半个时辰。而《戊寅元历》......"他突然掀开另一张图,"误差已累积到整整一日!"
王承文的脸涨得通红:"一派胡言!这黄道游仪不合规制,算筹结果岂能作......"
"且慢。"赵元极抬手止住争吵,目光落在李淳风腰间的龟甲上,瞳孔微微收缩,"你父亲,可是二十年前因'妄议天象'获罪的李播?"
少年背脊瞬间绷紧。父亲临终前咳血的画面闪过脑海,那年他不过八岁,却清晰记得父亲被拖出观门时,手中紧攥着半卷未完成的星图。"正是家父。"他深吸一口气,"但天道无私,不因言获罪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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