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

“你要扫一下吗？”杨徽转头问。

“真是复杂得很。”杨徽在他身边坐下，“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？我是指，你大可以放心地和我说说，厘清思路。我爸退休很久了，不会再被牵扯，所以……”

杨徽难得地一愣。

“看起来二者目的是相同的，相向而行？”

他按在那枚u盘上的手指缓缓移开。

“什么，永生？”杨徽莫名其妙，“这有什么关系。”

“生需要实体——这是一条边疆。”

“……”杨徽终于抬眼看向他，“那是犯罪。”

“杨徽，那又如何呢。”南乡子最后道，“如果有那样的机会，总会有人不顾一切的。”

在维也纳的第一晚，孟微之睡得不踏实。

人生至此，失序已久。

虚拟世界，数字孪生，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年轻人坚持至今的理想。

孟微之沉默着将那毯子再往上提了提，自己倒回了床上。大脑有点过度活跃了，他睁着眼看天花板上浮动的阴影，那种升腾的预感又开始在太阳穴边上打响指，但就是不言明。

或许，是一个骇人的真相。

孟微之走过已经损坏的闸机，看江南树朝旁边已经蒙了几层灰的岗亭一指，便也多看了几眼。

阳光刺过来。孟微之眯了眯眼，看到本应当悬挂万国旗的广场只剩下一圈锈迹斑斑的铁杆子。喷泉水早就干涸了，四面雕塑倾倒，而几座大楼的外立面却苍白如新。这象征一个时代人类最高的团结与勇气，但天空还是太高远，且时间也太漫长。

……向下的重建。

门外很昏暗，层高低矮，一眼看不到什么实体。他率先走了出去，江南树的脚步就响在身后，不过几米的距离，却像隔着一个未知的维度。

孟微之一凛，想要回头，可声音是从前面传来。空旷的空间让声音失真，他过了几秒才觉察出那是赛琳娜。自一点朦胧的光中，那个女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a字裙走出来，好像是刚刚通勤完毕一般。

“不多，他教我的。”赛琳娜笑了笑，又换回了带罗马尼亚口音的英语，“主席先生，我曾经好心建议你今天不用来，让我和孟老师可以好好谈谈。”

他的语气里没什么调侃，似乎还带着点紧张。

不是机械臂，是手臂。

“可以这样说吧。”赛琳娜走了几步，她的高跟鞋叩击地面，一路响到一副被硅胶皮半包裹的机械身躯前。那具身躯比常人高大许多，他们站在其身前仰望，只能看到那副突出的眼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