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章

“那个人叫什么名字？”

他存在。

只是大脑总会做某些选择，让主要的记忆覆盖次要的。他想起这个人，还是先想起在虚拟世界中的许多年，而将研院中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交错抛诸脑后。

仅仅数面之缘。

他无法轻易将那人同江南树联系在一起。

如果数字孪生真的是百试百灵，那么少年时期的江南树，在三千界中便对应着少年神明江桐。

孟微之忍不住笑了一下，忽而鼻翼发酸。

“行吧。”南乡子按着键盘，“那看什么片子呢？”

孟微之在他身后拉开椅子坐下。二十七岁那年寿终正寝的电脑在此刻重新开机，他盯着闪烁的图表，想起自己在玄门内按下关机键的那一刻。

十二年前的雨夜

小学期开始得很早，少年班公寓楼里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嘈杂。楼道里挂满了没拧干的衣服，人在下面走，像是进了水帘洞。

“不能开窗，雨会打进来。”室友说，“阳台上晒着被单。”

江南树将书包挂在床沿的钩子上，抽开椅子坐下。电脑屏幕还是黑色的，他能借着反光看到室友在做工图课的作业，刚想开口问进度，脑海中忽而闪过一条裂缝。

从那天起，就一直挥之不去。奇怪的陌生人站在他身后，面前的屏幕犹如冰面般开裂、水流迸出，却又在刹那间恢复原状。他贴近那屏幕，自其中看到雪山、冰川的影子，还有一座高大的建筑物，影影绰绰，不像是存在于现实的事物。而自己就像是在冰面之下，窥探着和身后那人一样陌生而诡异的一切。

江南树回过神，冷汗自后颈淌下来。他转眼去看室友，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。他把手机拿出来，就看到屏幕上有一条新消息，来自一个新群聊。

“可能会很无聊吧。”

江南树靠在椅背上。他偏过头，看着窗户上淌下的雨水，而贴着高楼穿过的风发出即为尖锐的呼啸，灌入他的耳道，就像那“冰面”之外遥远的轰鸣。

等冒雨赶到理学楼时，302教室的电影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。

“这么拼命啊？”

他朝前边努了努嘴。

江南树矮着身子，朝前瞥了一眼。

“你太高了，会挡着。”张大爷低声道，“没事，看完了再聊不也行吗？”

江南树硬着头皮站起来——还不敢站直，朝前排走去。在教室的角落还有一片空着，摆着几张折叠椅，其中只坐了一个人。他没多想，弯着腰跑过去，在那人身后坐下，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他于是又往后靠了靠，却也再没有抬眼看电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