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

他一顿，回过头，只见土石在空中纷飞，一道黑影拔地而起。

“这是真的！”章尾隔着狂风大叫，“这东西吞了神魂，才长到这么大！”

额间天目被催开，鲜血淋漓淌下。

可仔细一看，那些神魂并非聚在一处，其中竟有群起而攻之势。他没多想，将天目一闭，正本能地要去将神魂收回，眼前一瞬寒光乍然掠过，庞然烛龙又重现眼前，而其项上正被一条锁链绑缚——仔细一看，正是群玉！

是江南树。

烛龙仰天怒号，一团云雾状的气冲涌而出，尽被江南树收入掌中。

他竟然真的是来寻神魂。

“你做什么——”

“什么？”孟微之在天昏地暗中莫名其妙，“我知道什么？”

“早听闻大天尊在吴郡遇魔，原来遇的是这个？”他喃喃道，“你不会没认出来，他是江桐吧？”

那轰然坠地的烛龙周身震颤，刹那间化为一个人形，正是那先前自称苍梧神祇的明明。他一抬起上身，脸上的碎壳偏偏剥落，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，眼中血丝遍布、狰狞无比。

他抬眼望过来。

天地仿佛倒悬。

“我本以为他是烛龙成精，没想到”章尾道，“居然也是仙官变成了烛龙？”

孟微之回眼看向他。

“那是你自己无能。”

分明一切如常，那话语间是千年魔尊近来惯用的挑衅语气，就算在天地共主面前都不曾收敛。可此时，孟微之分明从其中听到了一丝动摇和迟疑。

一如千年前。

“什么叫我无能？”章尾畏缩地退了半步，对着江南树冷笑起来，“你可是最知道阿难的手段，沦落到如此地步，还好意思来嘲讽本君？要不是大天尊三千年前折枝垂怜你，你哪能……”

他依旧别过眼，不看江南树。心中仿佛有炽热岩浆要喷涌而出，他尽力沉住气，开口继续道：“我明白你的意思。关于苍梧之事，我自会问明。章尾，你先将这位仙官带回山中，严加看管。”

章尾抬手将悬在半空的明明引到自己近前，方要离开，江南树又道：“大天尊，这位仙官你可曾见过？”

“他对苍梧之事了如指掌，不像是道听途说。”江南树神色无异，走向孟微之身侧，“万年前，在天极面见仙官的事还都是你来来做，未曾下放到天玄仙尊手中。若真是正途登仙的人，你又怎会不记得？”

孟微之向章尾一挥手，后者欠了欠身，旋即带着明明消失在原野之中。

“别说是万年前。”他道，“千年前的也会忘。”

“初元！”

心中仿佛万虫咬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