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那猫舔舔爪，便趴到孟微之膝头，眯着眼对南乡子打了个哈欠。

“记得。”南乡子垂下眼，“方才想到他了。”

南乡子晓得以往初元会回避江桐的名字——像个打碎琉璃瓶的小孩，把碎片含在口中，刺得满嘴血流也面不改色、装作无事。

“挺好！”南乡子道，“就当是供你了。”

忙活半天，日头也落了，天王殿内外一般黑，只有神台侧一点灯如豆。

天王殿的顶上也有漏缝，他能瞧见漆黑天幕上的星子。孟微之坐在他身侧，向脸上一圈一圈地缠着素布，听到南乡子问：“你的神魂呢，打算怎么办？”

南乡子闭着眼，竖起一根手指。

“吴郡，便有你的神魂。”

“什么少贫，我”

二人对视一眼——南乡子只看到了素布。

待跑到南大街上，他只看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，不像是普通走水，倒像是自地缝里涌出来的流焰。身侧都是穿着中衣就往外跑的百姓，他眼睁睁望见一个人身上带火地冲出来，在五步内变成飞灰。

“天玄？”

红符道人

“这业火碰什么烧什么！”南乡子叫道，“就算是神仙也没用！”

业火最烈处恰好是吴郡的一处票号，平日里人来人往，这回必定死伤惨重。

“这红符镇鬼之术”

“我朝天宗凭我开山，红符镇鬼乃我宗外不传秘术。需以千年魔血炼就红符，配合咒语，引五雷落，可镇压无间厉鬼。”南乡子飞快地结印，两手合掌置于面前，垂眼低声道，“因千年魔血难得，此术如今已失传。”

“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千年魔血。”南乡子淡淡道，“下来得急，啥都没带。”

顷刻间，烈焰自票号正门冲涌而出，孟微之下意识抬手去挡，飞身跳开三尺，回过神来时，见自己抬起的左臂竟已焦黑如枯枝！

“初元！”南乡子撤下金盾，“你可有事？要不要我帮忙？”

南乡子掐指一念，孟微之身上便落上一层金辉。此金盾并非俗物，乃是渡业阿难万年前只身入无间时所着的衣袍，可以抗一阵子业火灼烧。孟微之干脆砍下左臂，来不及念复生咒，径自冲入火中。

“吴郡有地裂，业火迸出。”南乡子一点眉心，让孟如海借自己的眼看此处，“初元进火场去了，你快看看附近是否有仙使巡查，速下律令让他们来帮忙！”

“什么？”南乡子一愣，“我们没有红符，请什么五雷令——”

雷声滚滚，随着瓢泼的大雨落下来。南乡子听不见孟如海焦急的问了，缓缓抬手，再点一下眉心。耳边恢复寂静，他仰头望见雷云滚滚相聚、似有龙腾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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