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1章

李鉴一下松开纥干的手。

李鉴出了这堂子，回头一看，瞧见此处是旧雍昌侯府。前头一条大路，路尽头是一座鼓楼，楼两侧的大路都被倒塌的房舍封死。他来到近前，近乎接不上气，想都没想就先上了鼓楼，跑到城台之上，扑到栏前。

尸骸尽收，战火不再。

那一瞬，他望见一匹野马自天际奔来。仿佛万千尘埃落定，他心头的风雪纷纷倒飞朝天，刹那云开雾散，白日悬空。

“孟——观——火！”

泪淌下来，他抓紧了栏杆，看着孟汀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、向自己奔跑过来。

李鉴鬼使神差般向前倾，而后纵身一跃。

坠入孟汀怀中之时，李鉴眼前掠过无数流光。上元夜火光之中的夜奔、冷雨间长刀短匕的重逢只是初始，他们渡尽劫波斩尽天道，飞渡江河破谶语，披尽山原仍从容。

孟汀将他放下，他一站定便立即再拥住孟汀。手上的力气用尽，他被人稳稳托住后腰、抱举起来。低眼看孟汀，他见此人平日常微皱的眉头舒展开，眼角却带着不常见的潮湿。

熔金的日色落在二人间。

“侯爷。”他轻叹，“我把李鉴还给你。”

李鉴跳鼓楼详见云中第四十七

永初二年，帝亲征于河西。西征下数城，军府重开于甘州之外，督司复立于云中之腹。时党项滇零殁，其子零昌于瓜州立，为西羌王，复递国书至长安，表修睦意。

永初四年，百越长禹夫人率部归大豫，封程禺郡主。帝再振朝纲、修礼乐，解京畿禁制，此为天下金吾不禁之始。伏月东宫再问政，公主着衮服、免垂帘。时太傅、大同殿大学士许鹤山卸归涯司职，金吾卫大将军、禁军统领孟汀去职保禄，诸职皆有替代。

却说建世二年，静若沉渊的终南山子午镇似被投下一块卵石，泛了些涟漪。

慕名来的举子颇多，往来无白丁，更有朝中大儒高官等讲经，当朝肱股许子觅便是席间常客。有人在此偶见雍昌侯，道是西征云中一战后，此公因右臂伤重而不复能提刀，遂去军中衔，唯保爵位，亦隐于终南。

这不过是建世三年一个寻常的春天。

会想起在位最后一年，他把最后的心思都放在李群青身上，同她嘱托了许多事。当时李群青二十有一，握剑持笔的手比四五年前要更加稳当，博得朝臣甘俯首，已可为帝王。

许鹤山白发高束，面目仍是青年面目，眉间仍存浩然气，向他抬手而笑。

林霁华披甲持剑拜道：“不负所托。”

二更持榆木佛珠，向他合十。

待到谋划中的时辰到，太极宫中钟鸣九声，李无伤捧着遗诏跪在殿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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