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

如果孟扶桑尚在，绝不会如此。

行过居延海，风沙忽至。

行军不得，只能临时安营扎寨，他在帐中理了理思绪，将该写的军报写完，遣人送出。在门帘侧，他望向东方，不觉面上落飞沙。

他有些预感。面前是一场恶仗——对大豫而言，更是对他孟汀而言。君子死国，他祖辈父辈都为此天责而战，死无全尸、不保余年。他继承了来自先辈的尊荣与重负，天生握刀枪平战火，身后是苍生，苍生之中是他的爱人。

“臣恐与陛下永诀矣。”

少年时就一眼记下的人，爱到如今，孟汀很知足，也忘记去探问李鉴究竟爱他几何。他忽视李鉴面上的无心无情，凭那许多不为人知的瞬间确认那一怀风雪曾属于他，甚至庆幸——厮磨一年，倘若李鉴用情尚不算深，就算自己死了，这负心汉悲伤半载，还能独活。

想到此，他点着眉间笑了。

七年解一梦。

将眼一闭，孟汀方将思绪按住，抓在手中的门帘被人用力扯起。朱允进帐就差点撞上他，吃了一惊，急忙抱拳，而后道：“请大统领随我来。”

“有人要见您，是从云中来。”

他一入帐，方拽下掩口鼻目的面纱，一人便拜倒在面前。

朱允看向孟汀，有些意外地见他低眼看着那位将军，眼底透出惊异之情。

卢鸣涧身上本负伤，一路过来，皮开肉绽，却拼命抓住孟汀的靴子，身子不住地抖。

孟汀俯身拉住他，连续道：“叛军多少人？战况如何？除我处外，可有其他援军？”

“朱允，传诸将来此！”孟汀回身一喝，朱允得令即出。他转过头，只觉臂间一沉——卢鸣涧已昏死过去，口中血不断溢出。

【作者有话说】

愈之第九十五

许鹤山匆匆从内阁抽身到东宫，眼见一大群臣子跪在光天殿前，那阵仗将他弄得一愣。一个宾客迎面过来，见了他便拜，道：“许大人，殿下不在东宫，正在陛下身侧。”

“他们么，做做样子。”宾客轻描淡写道，“求长平殿下退储君之位，让位于端王——李庶人的男嗣堂上明君，殿中悍臣，许大人莫怪莫怪。”

“那就让他们多跪会儿。”许鹤山冷笑道，“反正天也回暖了，就当强身健体。”

李鉴将手落在群青发顶。

“储君监国。”他叹道，“长平，亲贤臣，远小人，从良言，成你所求之业。”

“是，亲征云中。”李鉴说，声音里带着疲惫，“我意已决，不必再问。”

“陛下，末将请同往！”

李鉴将手抽了回来。

“多谢诸位。”他淡淡道，“烦请诸位招旧部、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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